繼續佯裝鎮定,“請大家一定要堅信,本官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查出是誰殺害了有狐。至於前段時間傳出,是所謂明王等人所為,本官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們,這東方未明等等主要參與暴亂的人都已經被燒成灰燼。各位,請一定要相信官府,相信南越武帝。”
在下面嘻嘻哈哈的歡樂聲中,陳大人舉行葬禮,將有狐下葬。而蔣府四人,還有其他二十多個地主土紳,跪在墳邊,按約定一同大聲哭泣,“你死的好慘啊!”“陳大人一定懲治壞人——”,哭聲喊聲震天響,其情感動於天地啊。
而看大戲的百姓們,真看著**,哈哈大笑。不知是誰惡搞,拿來幾根竹子放在火裡燒,很快就噼裡啪啦的爆竹聲聲。然後有人帶頭齊喊,“死的好啊,死的太好了,死的真是太妙了啊——”然後兩百多號人一聽都樂了,拍手稱絕。
這樣的反差實在讓人捉摸不透,四周觀看的,近兩百名百姓發出笑聲鼓掌聲叫喊聲,而圍在其中,二十多位有錢之士正哇哇大哭,泣血漣如。這兩股勢力像似較量一般,中間哭喪的人一聽旁邊笑聲大了,趕緊再用力嘶吼幾嗓子,用力的摸摸眼淚;而旁邊的兩百多號人聽到中間哭得死去活來,更是相互大笑一場,還找來幾根竹子燒著當爆竹慶祝。
宛蘭跪在墳邊,佯裝嗚哇嗚哇的吼幾聲,心裡十分委屈——明明不是自己的親人,卻要為了陳大人,讓他豎立起威信,而在這裡虛假的哭幾場。更讓人心肝打顫的,是周遭老百姓的指指點點,歡樂慶祝,悲涼之色湧上心頭。
明王死後,百姓逃的逃,走的走,皆因綏定稅負太高承擔不住。而留下來的,不是整天抗議,就是到陳大人的府衙遊行示威。階級矛盾並沒有因為陳大人絞殺了明王等人而消退,而是猶如這般透過打伏擊的方式愈演愈烈。
這些笑聲裡,放佛就像嘲笑這些有錢人的滑稽,慶祝聲裡葬送這末日的欺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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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葬禮出來後,蔣府四人剛剛還淚臉滿面,死了親人一般,回到小店,便儼然跟沒事人一樣,對有狐的事情談笑風生,以揭發他往日趣聞為樂。
似乎有狐這樣的人,生來就是為了滑稽搞笑而活,死後也是在人們的歡笑聲裡遠去。
四人除了談論這個,還在討論——該回番禹了。
“那這邊船廠怎麼辦?”宛蘭問道,這工人崗才幾天,現在就離去了,怕不大好吧。
“難道我們還要在這裡住幾月嗎?”大夫人不置可否,“後天就啟程回去吧。呆在這裡真不好受。”
另外三人都沒有說話,想必之前被暴民關押的經歷,讓人痛不欲生吧。
之後大夫人就找了信得過的土紳還有陳大人照看船廠,至於工錢等等問題,“就按照這裡稅收交吧,如果不夠了,就少付船工工錢。”
依然還是我行我素,從不考慮這樣做所帶來的後果。即使是經歷了起義,依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對於剛上崗的船工,進行新一輪的欺壓。
宛蘭心疼的提了意見,“這樣欺壓工人不好吧,你忘了那起義的爆發是因為什麼了嗎?”
蔣堂立馬拉過來,“別提那噁心的起義了,這些暴民就應該剷除乾淨。如果再搞一次,我相信陳大人一定能成功絞殺的。”
宛蘭無力的搖搖頭,總覺得自己和他,和整個蔣家,是脫節了。蔣府的黑暗源自於地主階級的優越性,欺壓人民是常態,對內更是各種紛爭,無法根除。深淵的恐懼,不是一兩天就能拔除的。
面對不寒而慄的黑暗,她越來越害怕,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黑色。“什麼時候,我才敢逃離這個家啊——我所尋找的生活,尋找的珍愛,到底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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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陳大人也盡了地主之誼,擺上宴席,感謝這段時間在剿滅暴民中的卓越貢獻。
華美精心的菜餚,觥籌交錯的美酒,大家在席上笑聲嘻嘻,勸君更盡一杯酒。一出門,跨過幾個餓死在陳大人門口的乞丐,說說笑笑,不當一回事。也只有宛蘭對這些無辜餓死的人鞠躬,表示懷傷。
很快,蔣府便坐上馬車,離開這個綏定城。回頭看去,那青濛濛的小巷,烏黑黑的塢堡,還在那裡戍守著,鎖著那段記憶。
宛蘭在馬車上隨其顛簸,心裡想著這期間的種種。
三月初到了這裡,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一個半月的時間,發生了許多震撼的事情,讓她怎麼都忘記不了,那便是明王領導的起義運動。
雖然這事與她沒有直接關係,在她追求的珍愛路上,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