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很快就被周身的熱氣融化。
“這麼高的山崖,要爬多久啊?”
另一個臉上的面巾似被一叢鬍子突起的錦衣人應聲下馬,取下手套,呵了呵快凍僵的勒馬繩的手,從馬背的革囊中取出一塊皮毯,鋪在一處背風的岩石後,又回身走到另一邊去取其它東西,卻是一個酒囊和一個油包。
“落雁崖,奇峰突起直入雲霄,每當秋寒冬臨,便孤雁難越,歷來都是這一州最險惡之地。以我們的腳力,至少也要半個多時辰吧!再帶著個人,估計還得多花半個時辰。這冰雪交集的,山路可不好走。”平常臉的錦衣人也取出一酒囊,仰脖灌了幾口烈酒,順手一抓麻袋,將蘇塵“砰”拋在雪地上,自己則迎風向岩石走去。
“還要這麼久?那我們辦完事山下時,豈不是要天黑了?”兩人皺眉交談著,皆未注意到那隻被隨手扔在地上的麻袋,在落地時小小的扭動了一下,併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極輕的呻吟。
蘇塵醒了,早在半刻鐘前,她就在不住的顛簸中,慢慢回覆了神智。甦醒之後,發現自己被裝在麻袋之中的恐懼,立刻佔據了她的思想,令得她幾乎當場失控的喊出來。可這段時間以來的磨難畢竟已大大錘煉了她的心智。
儘管腹部緊抵著突起的馬鞍,槓得她生疼,頭部朝下體位也將她的胃酸快要逼的極致,可立即就意識到自己正在危險之中的蘇塵,第一個選擇不是大聲嚷嚷的呼救,而是緊緊的閉上了嘴巴,死命的咬住不讓自己當場嘔吐。
世態炎涼,歷來如此,她不會指望呼救之下就會立刻有人來打抱不平。而且,蘇塵本能的認為擄走自己的一定是夜梟幫的人,不管夜梟幫的人為了什麼而找她,一定不會馬上殺她,只要自己不會立刻死亡,就一定要隨時抓住任何一絲逃生的機會。
“一定要帶上崖頂再扔下去嗎?”為了喝酒,另一個人也扯下了面巾,闊嘴上下,果然是一片濃密的絡腮鬍,“不過是處理個女人,從幾十裡之外趕到這裡來已經很麻煩了,雲侍衛為什麼還要我們上崖再扔?這不是折騰人麼?”
雲侍衛,蘇塵頓時如遭電擊,身子更加僵硬。
這兩個人竟然不是夜梟幫的人,而是雲侍衛派來的。他們也不是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審訊,而是要把自己扔下山崖?為什麼?為什麼雲侍衛竟會如此殘忍?他明知藍暖玉已對自己非但不再視自己為敵,前疑盡釋,還稱自己為姐姐,他一個作奴才的,居然敢違背主子的心意?難道他就不怕藍暖玉怪罪他麼?
“奉命行事就是,哪來那麼多廢話。”平常臉的人淡淡的道,平靜的彷彿根本就沒受過這些奔波和嚴寒之苦似的。
“我知道老李你做事向來謹慎小心,可問題是我們有必要這麼麻煩麼?這裡已經是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了,我們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把她留在這裡,以今日這種天氣,不出一夜,她自然就會凍死,或者被野狼啃得連臉骨頭都不剩。我們又何必要多此一舉,還要爬落雁崖呢!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留著找個地方喝點熱酒來的好。”絡腮鬍不僅沒有聽進平常臉的話,反而愈加不滿的道,“老子真想不通,不過是個受到郡主賞識的黑妞而已,老云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的對付她,不僅要把人家置於死地?還讓我們做的好像是夜梟幫下的手一樣?”
“不該讓你知道的你就別問。”平常臉又喝了一口酒,“雲侍衛是王爺身邊的親信,他既然要殺這個女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哼,你要把她帶到落雁崖你就自己帶去,反正老子不願意費這個勁。老子受夠了這種整天被人指使來指使去的日子,還不如當年自立山寨來的痛快。”
“這種話你也敢說。”平常臉驚道,下意識的左右觀看。
事關真正的生死,蘇塵縮在麻袋裡,連氣都不敢多喘,拼命的祈禱這兩個人隨手把她扔在這裡就好,這樣至少她還有活命的機會。
“怕什麼?這種時候,除了我們,還有哪個傻瓜會往深山裡鑽?”
“可是……也不能隨便的扔這裡,要仍總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平常臉顯然也心動了,要知道落雁崖平時本來就很難攀登,如今天寒地凍,萬一一個不小心,掉下來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這個簡單,看到那邊那個隱蔽的山溝了嗎?我瞧這山溝也不深,就扔哪裡吧!完事後我們好早點找地方喝熱酒去,反正這妞中了迷藥,等迷藥過去,估計她也死僵了。沒給她任何痛苦,讓她在睡夢裡死亡,我們也算對得起她了。”
“那……好吧!”
第二卷 雪靜日出天漸清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