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落到箭垛上開始,他就看到了她。
她不住地將身邊的東西一件件地向著城下的大月國士兵丟下去,她故意丟擲一隻水囊,又高聲喚出巴特爾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他都盡收眼底。
事實,正如他的想象,面對著這樣的殘屍斷臂,血腥廝殺,她依舊鎮靜自若,沒有半點膽怯之態。
甚至,他還看到她彎身撿東西的時候曾經抓起一隻不知道是誰的手臂,她只是愣了愣,便將那隻斷臂向城下拋了過去。
彷彿,她抓著的不是斷臂,而是一塊石頭,一隻頭盔那麼簡單。
這樣的一個小東西,怎麼可能會是養尊處優的越國小公主?!
“怎麼樣,上戰場的感覺如何?!”
他靜靜站在她的身側,只把目光投入城牆下的一片狼藉。
“很刺激,很好玩!”獨孤月轉臉,目光掠過君白衣身上幾乎被染成紅色的戰袍,“將軍殺敵的樣子,很好看!”
君白衣微揚唇角,淡淡冷笑,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將軍!”張彪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走到君白衣身側,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便強忍著疼,矮身跪了下去,“末將幾次讓汴梁城險入敵手,請將軍軍法處置!”
轉臉,注視著那滿身是血的老將軍,君白衣的臉上無悲無喜。
“鷹騎軍軍紀第九章第十條,戰事之後,應該立刻打掃戰場救治傷軍,張將軍,難道您已經疼到把軍紀都忘了嗎?!”
雖是一句訓斥,聽到張彪眼中卻如同赦令。
“老臣糊塗,老臣這就去善後!”
第3卷 一個公主VS兩個王爺!(20)
一個公主VS兩個王爺!(20)
“來人,把張將軍抬下城去,尋醫官治療!”君白衣冷聲下令,注意到城牆上哭泣的一位老媽媽,不由地皺起眉頭,“是誰讓百姓上城牆的?!”
聽到他的聲音,馬元、李廣二人忙著奔了過來。
二個對視一眼,只是齊齊跪在君白衣面前,沒有出聲。
“說!”君白衣臉色越發冰冷。
“不關他們的事,是我!”上前一步,獨孤月毫不懼色在站到君白衣面前。
“是你?!”君白衣再次將目光投上獨孤月的臉,黑沉沉眸子裡有毫不掩飾的怒意,“你憑什麼?!”
“就憑你是我的夫君!”獨孤月微揚起小臉,臉上滿是孩子氣的狡黠,“夫君,您……不是生月兒的氣了吧?!”
“你……”君白衣眉頭皺緊,面對她的笑臉,卻怎麼也說不出軍法的話來。
“將軍,夫人不是軍人,不知者不怪,您要罰,就罰馬元吧,是馬元沒有攔住夫人!”馬元搶著請罪,生怕君白衣對獨孤月大發脾氣。
剛才發生的種種,讓馬元對這個小夫人也滿是敬佩之色。
當初聽說君白衣在朝堂上向皇上請求合親的時候,鷹騎軍的將士們對於這位小夫人還有些不以為然。
認為獨孤月不過就是因為有著小公主的身份,跟本就配不上他們英勇無敵的大將軍君白衣。
可是,自從離開西京城開始,孤獨月在路上不曾叫過一聲苦,這一次來到汴梁,又隻字片語便調動了全城之力幫助抗敵。
這份能力,這份膽識,早已經讓馬元和一眾和她共同抗敵的鷹騎軍士兵折服。
初時,馬元還以為這一切是君白衣授意,現在才明白過來這一切原來是小夫人自己的主張。
知道這一點,馬元對於這小夫人越發刮目相看了幾分,故此才會甘願冒著君白衣生氣的危險為小夫人求情。
第3卷 一個公主VS兩個王爺!(21)
一個公主VS兩個王爺!(21)
“將軍,這件事可怪不得小夫人!”
人群中,一位身上染血,胳膊上被大月國士兵砍了一刀的老者,被一位年輕人扶著上前來。
現在,他們亦已經知道了獨孤月的身份,知道這個生得好像九天仙童的小女孩原來便是這位君將軍的小夫人,這些百姓也是個個心中驚奇。
“就如同小夫人說的一樣,這汴梁城不光是皇上和將軍的汴梁城,也是我們所有百姓的家,如果汴梁淪陷,我們所有人便要無家可歸,所以我們才會帶上自己的刀槍棍棒衝上來和將士們一起對抗這些達子狼,將軍如果要罰,就連我們一起罰吧!”
那老者說著,便帶頭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