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為她挑了水頭極好碧玉耳墜子,薄施脂粉,淡掃蛾眉。裝扮一番,一掃連日來陰沉蒼白,容光煥發。
英姿見她如此,終於放下心來,小姐與沈伯爺這樣密切,一個若有萬一,另一個也活不成模樣,她既歡喜又羨慕。
“小姐。”小丫頭到門前垂首回話:“外頭來了位老媽媽,說是姓李,要求見小姐呢。”
雲想容聞言放下菱花鏡,緩緩站起身來。
“請她去前廳吧。”
“是。”小丫頭行禮下去。
英姿擔憂道:“李媽媽來,會不會是老夫人要為難你?”
“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步到了前院正廳,正瞧見穿了身深綠色細花褙子李媽媽。
聽見腳步聲,李媽媽忙站起身看向門前,瞧見翠綠色窈窕身影忙行禮:“六小姐。”
“李媽媽不必多禮。英姿,看茶。”
英姿道是,下去預備。雲想容則與李媽媽分賓主落座。
“李媽媽來正好,我恰好擔心祖母身子,祖母一向可好?”
李媽媽滿面堆笑,眼神精明:“回六小姐話,老夫人很好。奴婢前來是特地接您回府去。清早慈安宮大爺來傳了懿旨,說是太后娘娘要您進宮一見呢。”
雲想容垂眸。長睫掩住眸中光華。
她與雲敖決裂緣由,她自認為付出無怨無悔。可雲家人以及世俗眼中,她不從父命是大錯特錯。昨日安慰孟氏,是為了讓她寬心。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她行為是不容禮教,雲家沒有理由主動請她回府去。
若她一直府外,以雲家愛面子性子,一定會婚禮照舊辦,娘照舊從府中出閣。或許雲敖會找人代她上轎到承平伯府行禮,這樣不叫人瞧得出端倪,對雲家和沈家。面上都好看。隨後她瞧瞧進去也就是了。
但是沈奕昀會十分為難。
若是想給她個盛大婚禮,就不能理會雲家安排,來玉簪衚衕接她。那樣城中輿論會十分難聽。如何揣測都有。
若是想成全名聲,勢必要委屈她偷偷進伯爵府去。那對她,對沈奕昀來說都是遺憾。
不回府,麻煩當真不是一丁點。
可如今太后突然下了懿旨,或許是一個轉機。理智上為了避免將來尷尬。她借勢而為也就是了。
心念電轉之間,雲想容已分析了利弊,道:“既然是太后懿旨,我自然不會讓府中長輩為難,著就跟媽媽回去。”
李媽媽原本做了被拒絕心理準備,上一次她搬出來。可是將老夫人折騰夠嗆。誰料想事情這樣容易就解決了?
李媽媽鬆了口氣,笑容堆上眼角,皺紋橫生臉上滿是歡喜。站起身真心誠意給雲想容行禮:“多謝六小姐,那就請您跟奴婢來吧?”
雲想容起身頷首,英姿那廂剛端來茶也來不及吃,做了一番安排留了人看門,就跟著李媽媽回濟安侯府去了。
回到府中。男人們都上朝應卯去了,府中只有女眷。許是因為太后緣故,大夫人、二夫人對她都十分客氣,還大肆讚揚她容光一番。雲想容自然不願意與人結怨恨,笑著與伯母們契闊,又去給老夫人行了禮。
春暉堂,她看到了雲明珠。
雲明珠穿了身翠綠地繡大朵山茶花襖子,下頭是嫩粉色遙�梗�肥嵫訣伲�幻媧髯乓歡浜煊窕ㄍ膚ⅲ�駝拼缶�灤×成匣勾�乓饌猓�坪蹕氬壞剿�鼓芑乩礎�
雲想容微笑,笑容寬和溫柔,風采灼烈。
雲明珠覺得刺目,又不好老夫人面前表現出任何負面心思,只溫馴行禮,叫了聲:“六姐。”
自那次囹圄之災後,她是第一次人前稱呼雲想容。
雲想容頷首,聽了老夫人幾句叮嚀,也來不及衣,就隨著慈安宮孫公公去了。
入宮路上,雲想容單手撐頤望著朦朧紗簾外頭路過建築,心中秘密算計著。
如今馬家已沒了實權,皇上留著馬季芳,也不廢了皇后,為不外乎兩個緣由,第一是估計生母太后娘娘心思。太后畢竟是馬家人,第二也是估計天下人想法,怕背上殘害功臣罵名——皇帝踐祚,馬家功不可沒。
若是聰明點,馬皇后和太后都不會對她如何。因為馬家沒有了從前肆無忌憚根本。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對,若是馬家單純為了對雲家示好而讓她入宮,難道不怕皇帝誤解他們是想與雲家聯合?
要知道,雲家如今已經成了馬家倒臺後第一氏族,已經儼然是第二個馬家了。
雲想容想不明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