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柳媽媽則走在最後。
雲敖與沈奕昀說話:“默存,你當日所奏,我到今日還在回味。原本以為你行事中規中矩,不會有所成就,如今看來卻是我錯看了你。你有膽識,懂得為朝廷盡忠,又才華橫溢,我很欣慰。”
“岳父大人言重了,我無才無德,不過是拋磚引玉。想來朝中有能有德有思想的同僚還有許多。”
雲敖笑道:“你太謙了。”
他再不喜沈奕昀的身世,如今婚事已成,也只能認可了。且他們二人在朝政上想法一致。他是有兒子,可雲博宜和雲傳宜還都太小,最少要過五六年才能幫他。如今有女婿在,且這個女婿是個才子,還與閩王交好,也不失為一個助力。
一旦想通了,雲敖對沈奕昀的態度就熱絡起來。沈奕昀長袖善舞,是交際的能手,言語間順著雲敖的意思,且不著痕跡的捧高他,讓雲敖覺得到春暉堂的一路夏日炎炎皆變為春風拂面,通體舒暢的很。
雲想容跟在二人身後。聽著他們說話從一開始的陌生守禮變作熟悉熱絡,沈奕昀連“岳父”的稱呼都變作了“父親。”
雲敖是個有某有略城府頗深的人,他的性情沒有人比雲想容在瞭解。一個官場上的老狐狸,一個能狠得下心掐死女兒致女兒生死不顧的父親,如今居然與沈奕昀走路的時間就熟絡了,不知是該贊沈奕昀長袖善舞,還是該說雲敖的“抵抗”能力下降了。
進了春暉堂大門。繞過石榴回紋影壁,入目的是枝葉茂盛的高大老槐樹投下的陰涼。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院中的一草一木依舊,丫鬟婆子們臉上的笑容也依舊。
如今嫁作人婦,再回府裡來,只覺得少了從前那麼多的戒備,反而多了一絲親切。
李媽媽和鄭媽媽、月皎等人都上前行禮。
月皎為雲想容等人撩起珠簾,“六小姐、伯爺可算回來了,老夫人叨叨了一早上,早就吩咐廚房預備了許多六小姐愛吃的點心,姑奶奶、三小姐和四小姐也回來了。快請進來。”
雲想容、沈奕昀隨著雲敖進了屋,柳媽媽和英姿就與李媽媽等人站在廊下親切的說話。
甫一入門,就聽裡頭傳來婦人們的笑談聲和孩子高高低低的說話聲及嬰兒的哭聲,熱鬧的生活氣息迎面撲來,比起寂靜的伯爵府,中廳此事更讓人覺得有人氣。
繞過插屏到了中廳的側間,就見老夫人穿著孔雀藍如意紋對襟褙子,茶金的馬面裙盤膝坐在臨窗的紫檀木三圍羅漢床上。她身邊是著翡翠地團領對襟褙子的云然。大夫人、二夫人、大奶奶邢氏,二奶奶楊氏,以及雲憐容和雲嬌容都領著子侄們或坐或站,比過年時人都齊。
原本屋裡的熱鬧在沈奕昀和雲想容隨雲敖進門時安靜下來。
婢女鋪上翠綠色錦緞褥墊,沈奕昀和雲想容跪下行禮。
“快攙起來,攙起來。”老夫人親自下地,與云然和大夫人一同將二人攙起。
大夫人最是口舌伶俐的,笑著道:“這般天仙人物竟然都出現在咱們家,我的眼睛可不夠看嘍!”
云然也笑道:“大嫂說的極是。”
大夫人就回頭對雲憐容、雲嬌容等小字輩的說:“你們或許不知道這段典故呢,這天下男女的姻緣,都掌管在月下老人的手裡,他要是看上了哪對兒,就會用紅線將兩個人拴在一起。”
一手拉著雲想容雪白的素手,一手指著沈奕昀的左手,大夫人笑道:“他們這一對兒呀,打六歲時就有了苗頭。偏我們凡夫俗子,看不到月老早早系下的紅線。”又笑著問雲想容:“卿卿,你自己還記得不?當年沈伯爺初來咱們家,你祖父安排他住在琉瓔閣,由你母親照顧,你當時小腦袋瓜搖的撥浪鼓似的。”
一聽大夫人說這個,雲傳宜和雲芷等小字輩的都好奇的問是怎麼一回事。
大夫人繪聲繪色的道:“卿卿那時候定是怕三弟妹只疼沈伯爺,不疼她了,祖父問她為何不讓沈伯爺去琉瓔閣,你們猜她怎麼說?”
“怎麼說?”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禮記》裡的話,‘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掐了掐雲想容的羞紅的臉頰:“小卿卿,你看,這麼些年過去,你與沈伯爺是不是既要‘同席’,又要‘共食’?”
“大伯母!”雲想容臉紅的仿若滴的下血。
沈奕昀則是垂眸看著雲想容紅透的耳根子。想著她小時候調皮的跟在他身後叫他菊花那個睚眥必報的小模樣,想著她對她母親的保護,生活的步步為營……
或許果真是月老扯了紅線,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