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豪門之中人,都已經被利益燻昏了頭腦,稍有不符合心願之事不論對方是誰都能殺之而後。
雲想容拿了帕子給柳媽媽拭淚。重活至今,柳媽媽將青春都獻給了她,對她照顧無微不至,她對她是真關心。即便看她面兒上,雲想容也無法為難柳月。
眼角餘光瞧見站落地圓光罩旁垂手而立柳月,雲想容嘆息了一聲,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乳孃有話要說。”
柳月心頭一驚,緊張看著雲想容,嘴唇顫抖著卻不知自己能說什麼。
英姿已經挽著柳月胳膊出去了。
柳媽媽又用袖子抹了把臉。道:“卿卿要我做什麼,只管開口就是,只要我能做得到就絕不含糊。”
雲想容搖了搖頭。笑著道:“乳孃對我好,我自然知道,這次事兒卻不是關於我,而是柳月。”
柳媽媽疑惑眨眼。
雲想容道:“明日皇上旨意就該頒下來,將我賜婚給承平伯沈默存。柳月那丫頭中意沈伯爺。想做伯爺妾。依著我,柳月像我親姐妹一樣,我是不希望她給任何人做小,以她品貌,她當配為人正室才是。我原想著等柳月有了好親事,贈她豐厚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出嫁。可想不到她不願意。我意思是乳孃回頭與柳月商議一下,她若是執意想給沈伯爺做妾或者通房,那過兩日點選陪嫁時我就帶著她。到時候就看她自己本事能否博得伯爺喜歡了。若是她不喜歡,我可以現就放了她籍,給她一筆銀錢,再或者,她若喜歡繼續跟著我。也可以跟著我去。”
雲想容說到此處,拉著柳媽媽手道:“乳孃。我並非因為柳月看上是我未來夫婿才與你說這些。還請乳孃別誤會。男人們納妾納通房原本就是攔不住,要了我身邊兒人,我還較好把握一些,總比去外頭找野老婆來好。我是真心疼柳月,不願她將來後悔。”
“卿卿,你別說了,我明白。”柳媽媽已羞臉上通紅,無地自容:“你對我們一家照顧,我哪裡不明白呢?放眼全府裡奶子們,就數我是體面。不光我們當家外頭得臉,就連你奶兄和奶姐,都頗受你照顧。如今你奶兄孟家鋪子裡學徒,沒多久就是個二掌櫃,也有好人家丫頭相中了他,他央個我去為他說親。說真,若不是你關照,他哪裡能如此體面?我們家大丫頭就不必說了。如今你為了柳月這不經事小丫頭勞心,我若歪曲你好意,那還是不是人了?我跟你身邊也有十年了。眼看著高門大戶生活,無非是外表光鮮亮麗罷了,就問問三夫人,她這個侯夫人做難道不辛苦?到不若尋常人家,只尋個懂得知冷知熱人好。”
雲想容望著柳媽媽臉,知她並非說謊,這才放下心,道:“我也是這樣想。但真正柳月要如何選擇,還是要看她。乳孃去與她商議吧,也別打罵,傷了她心。”
柳媽媽給雲想容行禮:“是,我這就去。”
柳媽媽退了下去,將柳月拉到臥房去說話。
雲想容則是吩咐英姿:“我臉上腫著,若是去給母親請安又累她傷心,你待會兒去一趟琉瓔閣,就說我自外頭回來,有些乏累,已先睡下了。”
“知道了。”英姿道:“小姐也果真睡一會兒吧。明兒個聖旨來了,還不知府裡是個什麼樣兒,那群人不知怎麼說呢。”
“怎麼說隨他們。難道為了她們看法我還不活了?”雲想容笑著摘下頭上簪子,任長髮披散下來,又脫掉外袍交給英姿,便臨窗美人榻躺下,拉了鵝黃色錦緞面薄被蓋著:“他們眼裡只有利益,犧牲個把女孩兒也算不得什麼。不光是我,就連雲嫣容,雲明珠都算上。就是哪一日要了我們三個性命,他們宗族裡頭總還有適齡女兒削尖了腦袋瓜子衝上來。我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英姿收好了外袍,回身給雲想容掖了被角,道:“小姐若早肯這樣為自己想,也不會這麼艱難了。”
雲想容莞爾,舉起一隻巴掌翻了翻:“我乎人,這樣就數過來,往後再不會犯傻了。”
望著英姿秀麗面龐,雲想容擁著薄被坐起身來,傾身問:“英姿,你可有中意人?你也二十了。婢女到了二十四就要放出去,依著雲家早放人規矩,其實今年就該放你走。只是我擔心你婚事,若回了家,你舅舅還不知要怎麼安排你。”
英姿外公外婆已經過世,她雖已長大,但云想容還是擔心她舅母待她不好。
英姿感動之餘,臉上也紅了:“我不走,我就跟著小姐。我也沒什麼中意人,將來小姐去哪,我就去哪。這世上也沒什麼人肯真心對待我,我心裡清楚,只有跟著小姐我才享福呢。”
“你呀。你哪裡能跟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