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只想成婚之後相夫教子,好生為他處理好內宅事物讓他無後顧之憂即可,可經此一事雲想容才發現,作為沈奕昀的女人,若不想成為他的拖累,對自己的要求就不能停止在尋常婦人那樣,她必須要有自己的能力,至少要能自保。否則何談幫助他?
既然已經嫁給這樣不可能平凡的男人,那麼未來的路,也就不可能平坦。
雲想容唇角溢位微笑,即便不平坦,路是她自己選擇的,一切風雨,她欣然面對。
一行人到了次日傍晚才到伯爵府,並未驚動他人,而是悄悄的回了卿園。
沈奕昀上朝消了假,無意外的,此事就彷彿皇帝當年是篡位登基一般,成了朝中那些明白人們矢口不提的秘密。
尉遲鳳鳴卻受到了皇帝前所未有的重責,竟被停職了。
雲想容得知這一訊息時,正在吃醃梅子止噁心。
何達躬身站在卿園花廳的地當中,道:“……如今尉遲家可算是亂了,尉遲老大人告老之後,所有的人脈關係都交給了尉遲鳳鳴去經營,誰料想此番辦事不利,害得東廠和錦衣衛的人大打出手損傷慘重,皇上為此動了大氣,如今竟是一擼到底了。”
“想不到你訊息倒是靈通。”雲想容笑道:“讓你去打探訊息還真的沒錯。”
何達靦腆的撓撓後腦勺:“老爺吩咐過,但凡與小姐有關的事,都是咱們要注意的事。還有,小姐吩咐我監視的人,此番也露出了馬腳,那日小姐的車在前頭,就是白莫離在後頭尾隨的。我親眼看著他去見了尉遲鳳鳴。”
何達將自己所見一切都告訴了雲想容,隨即垂首不語。
雲想容絲毫不覺得意外,只有一些查證之後的恍然:“想不到他真的是錦衣衛的人。”
“是,應當不會錯。小姐,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雲想容道:“你暫且先跟緊了他,不要做任何動作,有情況再來回我。”
何達拱手應是,退了下去。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英姿這才道:“夫人,想不到白大爺真的有問題,您說可怎麼辦好?伯爺對他那般信任,若是任由他這麼下去,將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傷害到伯爺的事。”
語氣少頓,英姿又道:“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此番的事與他肯定也脫不開干係了。那勒索信,說不定就是他寫的呢!”
雲想容又拈了顆醃梅子放入口中,道:“是不是他所寫的都已無關緊要。要緊的事咱們的人雖然看到了白莫離的所作所為,卻無法取信於沈四。”
“都親眼看到了,他還有什麼不信的?”英姿不懂。
雲想容笑道:“傻丫頭,有時親耳聽見未必是真話,親眼看到未必是真相,何況沈四對這個大哥是十分的熱忱,等閒不會相信他會背叛自己的。我若要開口,就要讓他必定相信,否則還有可能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
英姿蹙眉道:“那夫人就要去找白大爺和錦衣衛勾結的證據了?”
雲想容走到窗邊,透過菱花格扇窗看著外頭如洗的晴空,心念轉動之間,一些事也有了決定。
“我要讓他自己在沈四面前露出狐狸尾巴。”
“夫人想到辦法了?”英姿好奇的走到跟前。
雲想容笑道:“是有辦法了,且還能一舉數得。”笑意冷了下來,“那些企圖沈四的人,都該死。”
英姿聞言,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好似經過此番劫難,夫人的性子又變回了從前那個讓雲府中下人們聞風喪膽的“女魔頭”。她不禁又想起下人之間曾經傳言的那句——“六小姐猛於虎”。
下午沈奕昀散衙回來,雲想容央他帶她去閩王府。
“都這麼些日過去,也不知義兄的傷勢如何,況且我還有要緊事要與他商議。”
“是什麼事,我去與他說就好,你如今有了身孕,身上還有傷,乘車難難免又要噁心。”
沈奕昀這樣勸說,若隔著從前,雲想容早已敗給他的溫柔,可今日她卻一反常態,堅決的道:“有些事情必須趁著現在來辦。”沈奕昀在多問,她也不肯說了。
沈奕昀隱隱感覺到她的不同,她的容貌依舊,面對他時溫柔眷戀的笑容也依舊,只是她那雙婚後漸漸變的溫柔的桃花眼中,如今好似參入了碎冰一樣的光芒,就如同當初在興易縣時,她強悍的逼迫他與他談判時的眼神一樣。那是一種充滿智慧和銳利的光芒。
到底是這件事影響了她。
沈奕昀無奈,只能吩咐人備車,在車上鋪了厚實的坐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