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時間,一年後還是得由著家裡做主。
她用十年才看透一個劉清宇,如何能一年內摸清一個男子底,就將自己終身託付了呢?
然而皇上給了特權,同時也相當於將她限定框中,她婚是一定要成。
雲想容覺得頭疼,眉頭也擰成了一個疙瘩。
閩王劉巖看來,雲想容分明是厭惡極了他。
有趣有趣,他還是頭回看到對自己棄如敝屣女子。不看她家世,只看她這份彆扭,也值得他玩一玩。
外頭女官來給太后回話,“宴席齊備,請太后、皇上、皇后入席。”
一行人便到了慈安宮偏殿之中。按著身份地位落座。雲想容挨著孟氏,與幾位女眷一同坐了。柔嘉長公主卻吩咐了小太監,將她杯碟都放雲想容身邊,主動湊了過來,低聲與她攀談:
“我就坐你這裡可好?”
“長公主客氣了。”雲想容對柔嘉長公主這種做得出離經叛道之事女子有些好奇,自然不排斥她接近。
二人便低聲細語起來,一時間大殿之中觥籌交錯,氣氛歡樂。歌舞姬身著桃紅色舞衣翩然起舞,管絃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熱熱鬧鬧。
雲想容與長公主一處。來往女眷們自然也接觸多了,那些皇家宗婦有她見過,也有面生。衣香鬢影熱鬧繁華之時,雲想容卻突然覺得寂寞。
潮冷陰暗牢房、富麗堂皇宮殿,二者轉變如此之,前一日半隻腳踏進閻王殿。這會子又置身於鐘鳴鼎食中間,一切只有命運操縱而已。人爭不過命運。卻不能不努力改變命運,也正因為有此心境,一生才會豐滿有意義,否則豈不是如行屍走肉破罐破摔?
“……六小姐。”肩膀被輕輕推了一下。雲想容回神,對上柔嘉長公主擔憂眼神,隨即看向自己面前。
恬王妃和劉嗪二人面上笑容已經端不住了。
他們母女兩個主動端了酒盞前來敬酒。客套話說了半天,雲想容竟然沒有一絲反應。
她明擺著是給他們難看!
雲想容卻是坦坦蕩蕩笑著:“原來是恬王妃和郡主,二位恕罪。我身子沒好利索,精神不濟,有些走神了。”
恬王妃臉上肌肉僵硬,笑嘴角一抽一抽,“無礙。”
劉嗪則是親暱到雲想容身邊挽著她手臂:“你我好姐妹之間。何須如此客套?聽說你病了,我好生焦急。偏我也感冒了風寒,沒能去看你。”
雲想容聞言關心問:“好端端你怎麼也病了?可好些了?”語氣緊張彷彿劉嗪是她親姐妹。
劉嗪嬌笑道:“已經好多了。你看,你我姐妹一起遭了病,豈不是有緣緣故?”
“仔細想來,倒也真是。”雲想容笑顏如花。
見她彷彿並無芥蒂,恬王妃與劉嗪心中都升騰起許多希望。二人回頭看向另一邊席中恬王與劉清宇。
劉清宇自方才閩王揚言要她時,已咬牙切齒。他小閩王四歲,從前一同唸書過一旦日子,可總挨閩王揍,兄弟之間玩摔跤比手腳,動不動他就那傢伙半真半假揍一頓,到了如今他與閩王,卻已是兩個世界人。閩王是親王,封地福建,手握重兵抗擊倭寇,福建沿海一帶造成十分強大聲勢。他呢?還不知哪日才能承襲父親爵位。同樣都是姓劉,差距也蠻大。就連追女人,劉巖都比他“兇猛”。
這會子見母親與妹妹齊齊給自己使眼色。劉清宇抿著唇,不情不願父王低聲叮囑之下端起酒盞,緩緩走向雲想容這方。
殿中之人無人不知恬王當殿退婚之事,卻少有人知牢獄中劉清宇所做之事。可只是前者,也足夠讓眾人好奇,看向了這方。
孟氏見劉清宇走來,已恨臉色發白,雙拳顫抖著藏袖中,低了頭才掩藏了心中恨不能將劉清宇生吞活剝念頭。
雲想容卻是面色不變,玩味看著劉清宇。
劉清宇見到她,心中不無尷尬,若不是父王與母妃給他分析,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當殿來低三下四討好她,對上她彷彿能看透一切明眸,劉清宇狼狽別開臉,預先背好說辭一句都想不出,支吾了半晌才說出一句:“你挺好吧?”
“不錯。”
“本該去看你,因著傷勢就沒去。”
“脖子上?”雲想容莞爾:“我已經後悔了。”
劉清宇聞言,心下大喜,覺得自己十分有希望,“沒關係,你既這樣說,我諒解你就是。”
“世子不要誤會。”雲想容端著酒盞,低聲以只有身旁人聽得見聲音道:“我悔是那日怎麼就沒藏個鋒利些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