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關係達至冰點。
倘若不是有宋候在其中周旋,只怕,子郜早就一走了之,哪還會留在這逼死自個兒妻子的宋宮之中。而從那後,子郜便時常夢遊,常常夜晚見他只著中衣向宮外行去,任人喚也是不醒,只木然睜眼朝著那獵苑行去。
這種情況沒有好轉,直至後來兄長適與其婦乙又因他逝去,這才忽然化成兩個性子。
白天理智冷然地代著兄長處理一切國務,夜晚則變回了原來真正的性子雖不如那時開朗,至少也常常有了笑容。
但奇怪的是,黑皋雖然性子是原來的,但關於蛾的一切倒似忘的一乾二淨從來不提,只有白皋記得一清二楚。
而這些事情,宋夫人並不知曉,只以為他己完全好了。
雖然宋夫人在宋候的鼓勵下,鼓起過勇氣對子郜道歉,但只要一說此事,子郜便一直沉默,無論在白天還是黑夜。
只要是一切關於蛾的事情,他便一直沉默,直至現在他都不能接受自己竟親手殺了妻子和孩子的事實!
情動
自了解到宋皋人格分裂的真實原因,我便發現自己對他的好奇被漸漸勾了起來,也開始發現自己變得不太厚道,竟嫉妒起逝去的蛾,只怕這輩子,宋皋是不可能將她忘記的了。
寂寞久了,我漸漸希望也有這麼一個人是自己的精神寄託,在無助難過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能給自己遮風避雨,擋去一切不幸災難,分享一切甜蜜快樂。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我尚未來得及尋找,便穿來西周,而這裡,與我所被教肓過的東西落差實在太大,一直無法融入這種文化氛圍,面上雖依從著,骨子裡卻有些逆反。
所以一直守著這顆心,直至遇到齊紀,可惜那種美好也不過曇花一現,稍縱即逝,也將我拉回殘酷的現實之中。
嫁人之前,母親道女子當以夫為天,我卻從來沒真正拿宋皋當成過丈夫,直至現在,心中雖有鬆動,卻仍舊十分清楚,宋皋於我也不過是份憑障和保護面具。
而現在,竟破天荒的嫉妒起一個死人,呵呵,是我從沒做過的事;也是沒未有過的感覺,不過卻有些新奇這種感覺,似乎酸酸地;心尖有些麻麻地。
原來不曾注意,有了心思,便開始注意起子郜的居室。
裡面的東西,沒有一件不與蛾有關,蛾父所作媵器被拭得乾淨鋥亮擺放在屋中各處,尊簋尊壺,盆盂罐盥,有陶質的,也有青銅質的,上面刻著雲紋,還有鑲著乳釘的,陽光透過絹窗照在上面,一時之間竟炫眼的讓人覺得刺痛。
就連那帳幔繡著的雲紋邊沿,也被加上十分精緻的杏花,那點點杏花我十分熟悉,這東西我在皋的胸懷裡不知見過多少次了,皋常揣在懷中的那塊方帕上面就連就寢都不曾去身,即使是忘了也仍舊藏的嚴實。
便是同樣的杏花,而這杏花似乎成了蛾專用的,只要我繡了任何相似的東西,白皋見著了便會皺眉不止,以致最後,只要形狀顏色相似的,我從來都避開,只是不想因為如此鎖事而與宋皋起了爭執。
世婦將門推開,我端簋進屋,放置案几之上後,對著躺在床上繼續裝死的某人道,“快些起來,父親找你商談國務呢!”
皋兀自躺著,聽我出聲,轉頭笑著看我,“娻,皋尚未全好呢,醫師說需得再多躺幾日。”黑黑眼眸之中藏著說不出的狡黠。
瞪眼看他,這無賴,自個兒回少寢也就算了,偏拉上我作掩護,那時他是這樣說的,“娻那日做得極好,眾多媵者不動聲色便全部解決,皋也覺銷魂之極。如此才能自是要善加利用,免得眾人都來煩皋,皋早己不耐!”
沒錯,用這種語氣說話的,當是黑皋無疑。
一甩帕子,老孃最近被人使喚得特順溜了些,從來沒有如此煩躁過,偏偏對方無賴之極,不理我的鬱悶不滿,仍舊笑嘻嘻吩咐我做東做西,自發燒痊癒後,黑皋似完全忘了本來他是在與我賭氣的,每天笑得像朵喇叭花,怎麼看怎麼欠扁的樣子。
“娻,毋再瞪了,為夫尚未用飯呢!”說罷懶懶起身,不著衣裳,也不嫌害羞光天化日之下竟裸著身子在室內走動。
那窗是虛掩著的,保不定什麼人忽然過來。
不悅開口,“站住,過來!”
明知他是故意氣我的,可我就偏吃他那套上當了,典型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監,重重關上窗葉,這才轉身去尋宋皋,卻沒想這廝不知何時飄至我的身後。
睨一眼皋翹得老高的嘴角,“你就得瑟吧!”
“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