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聲提醒連忙全都抬起了頭,剛剛還喧鬧的一群人立刻寂靜了下來。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兵仔仔細細看著天上那隻小黑點,漸漸露出了凝重的臉色。而彭十三看見領頭的隊長猛地跳下了馬,屈膝用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傾聽著,連忙張目往遠處眺望,儘管沒發現那邊的地平線有什麼異常動靜,但也不敢就此掉以輕心。
“有一些騎馬的人朝這邊過來,大約十幾人左右。”
倘若來的是幾個人或是上百人,這時候無非就是上前抓人或是退回堡中兩種選擇,但區區十幾個人卻讓彭十三犯了躊躇。那隊長卻只沉吟了一會就咬咬牙道:“彭爺和牛兄弟趕緊回堡中通報,其餘人跟著我去打探個究竟!”
儘管彭十三對於自己這一手本事很有自信,但他更知道人家這一隊十個人配合默契,他留下來只是添亂,當下便二話不說地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他和牛敢的馬褡褳裡頭就被人塞進了好些亂七八糟的獵物,軍士們還沒事人似的開起了玩笑。
“彭爺,我那隻兔子回頭可給我留著,別讓人家偷吃了!”
“牛兄弟,好好養著那隻狐狸,狐狸肉不好吃,這小狐狸卻是個稀罕物!”
“咱們抓到了韃子的探子之後,回頭立馬回來!”
看到一群人縱馬揚鞭飛馳而去,彭十三便喚了好幾聲,見牛敢還是呆呆愣愣的,他知道這小子必定是想起了昔日的事,乾脆策馬上前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旋即才沉聲說:“走吧,別發愣了,這種時候你幫不上忙!我知道你能從北邊逃回來是有本事的,但跟著他們咱們就成了累贅!”
好容易叫回了這頭倔牛的魂,彭十三便調轉馬頭朝著來路馳了回去。及至聽到身後傳來了清晰的馬蹄聲,他不禁放下了這層心思,卻仍惦記著那十個去打探的軍士。那個老成的隊長連說謊話都說不好,若是伏地聽聲連人數都能聽出來,那豈不是真神了?不過是職責所繫不能不迎難而上罷了,只不過沒想到那些軍士在那個節骨眼上還能滿不在乎。
大半個時辰後,彭十三和牛敢終於直接穿過那片稀疏的樹林抵達了興和堡。他也不理會那些問東問西的軍士,帶著牛敢徑直找到了負責防戍的副千戶,把剛剛那檔子事完完整整解說了一遍。見這位四十開外的老軍官猶如旋風一般衝出去佈置防衛,他這才直奔千戶官所,卻恰好在門口撞見了張越。
“老彭,咱們初來乍到,你怎麼就隨隨便便帶著人出去了……”
“先不提這個,我們剛剛去狩獵的時候,在天上看見了獵鷹,那個狩獵隊長又說是聽到了有人馬朝過來,所以打發了咱們倆先回來,他們一起過去打探了!”彭十三打斷了張越的話,一口氣又複述了一遍剛剛的情形,又神情凝重地說道,“剛剛在去的路上我還問過,他們說是自從韃靼北遷之後,這邊就很少有人放牧,瓦剌人也不會輕易闖進禁區。既然如此,若真是有人來,恐怕至少是和開平那邊先前放火燒林的行徑差不多。”
“你是說可能是阿魯臺的前哨?”
張越一下子就抓住了這番話的重點,見彭十三點了點頭,他立刻轉身進了官所。一路到了最裡間,他就聽到了王喚那個大嗓門嚷嚷著罵人的聲音。
“將興和堡遷徙到長城之內?胡說八道,興和若是不要了,開平孤立無援,日後只要韃子大軍一圍,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再說了,全部龜縮到長城以內,以後就只能採取守勢,要想再到草原上打他們就難了,到時候韃子在草原上休養生息,每年騷擾個幾回,那苦的就是咱們而不是他們!你要是說這興和堡守軍應當輪換我還能聽聽,但遷徙治所絕對不行,我說什麼也不會上奏朝廷!”
沒料到屋子裡這會兒竟在說是否徙治所的事,張越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因事出緊急,他也顧不得那許多,連忙進了屋子,眼見鄭平原臉上通紅,王喚氣得直打哆嗦,這當口他也來不及勸說什麼,直截了當地道出了剛剛聽到的事。聞聽此言,這品級相差老大的兩個軍官頓時拋開了剛剛的事,鄭平原得知已經事先通知了副千戶,臉色稍稍輕鬆了一些,但仍是告罪一聲慌忙衝了出去,險些和進來的彭十三和牛敢撞了個滿懷。
王喚隨手撈起掛在椅背上的油氈大氅,披上身之後見彭十三拉著牛敢進來,他立刻醒悟到這就是張越所說的兩個人,立時打消了這會兒就出去的主意,仔仔細細盤問了一遍。等事無鉅細問明白了,他原本就擰緊的眉頭更是成了一個結。
“小張大人,我們上瞭望臺那邊去看看吧!”
無論是大城小鎮,從古至今的城鎮堡寨幾乎都是取四方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