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轄地發生叛亂,誰能救他?”他一下子攥緊了拳頭,竟是顧不上張晴臉色蒼白,“大姐,我還聽到二嬸陰陽怪氣的說,保定侯連自己的親兄長都救不了,又坐視自己的親家在交趾受苦受難不拉上一把,張家和這種人結親家是倒黴透頂……”
“別說了!”
這一字字一句句全都刺在張晴心裡,一時間,她幾乎是一口喝住了自己的嫡親弟弟,面上血色全無。見張赳咬著嘴唇倔強地站在那兒,她哪裡不知道這話已經在他心裡憋了許久,頓時愈發心痛。自己的公公是什麼樣的性子,她自是心知肚明,說膽小怕事興許不確切,但要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卻是鐵板釘釘的。想當初父親下獄那會兒,她雖說就在南京,但幾乎一點訊息都聽不到,幾乎就是一個睜眼瞎。
良久,她方才伸手把張赳拉了過來,沉聲說道:“二叔這趟回來帶了一位新姨娘,二嬸就是因為這事情不痛快,於是少不得藉著其他事情指桑罵槐。她就是這麼個脾性,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就是。如今祖母仍然病著,這些話你千萬藏在心裡別說出來,省得祖母聽見不痛快。無論祖母還是娘,或者是我,心中都牽掛著爹爹,但這種事情放在面上沒用,求別人更是沒用,別人能幫的都已經幫了!如今就只有看爹爹自己的機緣,別無他法。”
心裡憋著的話都說光了,張赳此時也覺得暢快了不少,但瞧見張晴擦了擦發紅的眼睛,他不禁有些愧疚,當下便訥訥道:“大姐,都是我不好,不該一時意氣找你說這些。我只是……我只是恨自己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那麼多年也只是考出了一個秀才。”
“說什麼胡話,你可是打小就被人稱作是神童,一點點小磨折就氣餒怎麼行!”
張晴把臉一板,站起身來重重壓了壓張赳的肩膀,這才和顏悅色地說:“男子漢大丈夫,百折不撓方才是最要緊的,你要記著,祖母和娘都在看著你,遠在交趾的爹爹也在看著你,切不可妄自菲薄!別的不說,為著你的終身大事,你知道有多少人試探過我的口氣?你呀,有了閒工夫不妨出去散散心會會友,別的不說,你算算你有幾個友人?”
舉家遷到北京之後,因為各種事情千頭萬緒,張家族學如今尚沒有著落,因此馮氏就給張赳請了一位西席先生在家裡授課,他也確實沒什麼友人。因此,當張晴說讓他和孟家幾個年紀相仿的同輩多多往來,又說讓張越領著他多認識幾個人,他猶豫片刻就答應了。
既然是弟弟難得來,張晴瞧見他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玫瑰紫圓領寬袖紗衫,底下著一雙同樣半舊不新的福字履,忙叫來了小丫頭去開箱子,取出自己家常做的一套衣裳鞋襪來。她針線功夫素來精湛,給張赳換上之後,見簇然一新精精神神,不禁抿嘴一笑,又留著他說了一會話,便親自把人送出了垂花門去。眼看著張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她方才沉下了臉。
二嬸東方氏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以為二叔張攸官運亨通,指量她父親張信貶謫未歸,竟是蹬鼻子上臉就欺到了長房頭上,還編排上了孟家!
“大小姐,出門的東西都預備齊了,大太太那兒咱們還去不去?”
聽了抱夏這提醒,張晴方才壓下心頭不平。淡淡點了點頭:“當然去,你去看看跟車的人是否都安排齊備了,迎春跟我回去換衣裳,咱們立刻就走。”
孟賢當初乃是常山中護衛指揮,安家就在北京,因此保定侯孟瑛隨駕北京置業的時候就多了個心眼,在御賜的幾塊地皮中選中了離孟賢家更近的廊房衚衕。孟賢的府邸坐落於和保定侯府只隔著一條宣武門大街的豐盛衚衕。雖說由於品級所限只是三間五架黑油錫環大門,但內中營建得精巧別緻,並不遜色於保定侯府。
自從孟賢下獄之後,孟府自然是門可羅雀,就是衚衕中其他住戶也往往寧可多繞半圈不從孟府門前過,彷彿是生怕沾了那晦氣。然而,這天張晴在門前下了轎,卻看見門前的拴馬柱上拴著幾匹馬,牆根處還有一乘頗為華貴的轎子,彷彿是有客的光景。
“大奶奶您又來了!”
張晴帶著抱夏和迎春一到門口,一箇中年門子便一溜煙快跑迎了上來。行過禮後,不等張晴問話,他便眉開眼笑地說:“大奶奶今天來得巧了,越少爺先頭就來了,陳留郡主剛到,都是來探望太太的,這會兒正在北院上房說話呢!陳留郡主送來了一大包上等燕窩,說是太太原本就有久咳之症,用燕窩加上冰糖熬粥最是滋補。”
聽說陳留郡主朱寧來了,張晴不禁大為訝異。這藩王郡主不稀奇,稀奇的是陳留郡主雖只是皇帝的侄女,卻比親生女兒更受寵。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