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所以才出此下策,並非有意冒入宮闈!”
一個眼疾手快的軍士一把摘下了這個假太監的腰牌,旋即退回來呈給了張越,見上頭赫然寫著司禮監三個字,張越不禁皺了皺眉。由於黃儼的緣故,他對司禮監實在是沒什麼好感,更何況此人並不是最初坦陳出來,而是鬧出了這樣一番風波,他若是輕縱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當下他看也不看這個哀求不已的傢伙,面無表情的吐出了兩個字。
“搜身!”
此時已經是晚上戌時一刻,天色早就黑了,單是陣陣寒風就颳得人面上生疼,更不用提在這種時候解衣開懷遍體搜身。不多時,這個年輕的假太監便是凍得眼淚鼻涕直流。錢百戶親自抱著搜得的一堆雜物走了過來,張越撥開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隨即便拈起了三張紙片。看清楚上頭的字之後,他心中登時一跳,原本就陰沉沉的臉完全掛了下來。
“來人,把人送錦衣……內東廠!”
眼看一眾軍士如狼似虎的把人扭起架走,午門前頭的這些太監頓時噤若寒蟬,尤其是剛剛幾個發過牢騷說過怪話的人。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前腳把人押走,張越便衝著他們冷淡的點了點頭:“今天的事情也多虧了各位指認,若是東廠問起來,各位只要照實回答就是。雖說宮裡這麼多人,你們未必能認全了,但他日如果再遇到這種事,還請擦亮眼珠子不要被人當了槍使,否則這禍事上身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軟硬兼有的一番話頓時讓眾人鬆了一口氣,同時又生出了幾分戒懼來。張越並不打算親自去內東廠,正準備吩咐人跟著去那兒提醒一聲,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瞧見端門那邊有一個亮光由遠及近,頓時站住了。不多時,那亮光就到了面前,人們方才看清是一個提著燈籠的禁衛,而張越認得那是周百齡身邊的一個親衛,連忙迎了上去。
“出了什麼事?”
“大人,營房那邊來了一個人,說有緊急要事見你!周大人自然是說您進宮巡視去了,讓他直接說,可那人偏說什麼十萬火急只能對您一個人說,還說是你的表妹夫。大人沒辦法,所以差了咱們到玄武門東華門西華門和午門四個地方守著,專等您過來!哦,大人還說,那邊的動靜已經讓人去瞧看了,讓您放心。”
一聲表妹夫,張越頓時想到了知足長樂的王瑜。雖說眼下這邊的事情尚未完全解決,但他思來想去都覺著王瑜不會是那種拿家務瑣事來說道的人,最後便決定走這一趟。扣下了那三張極其要緊的紙,他就吩咐曾經和陸豐見過面打過交道的胡七跟著去內東廠,又囑咐錢百戶好生守著午門,旋即便帶著其他人匆匆離去。一路踩著積雪出了長安左門,看到那兒赫然等著幾匹馬,馬蹄上還裹了防滑的稻草,他不禁暗贊周百齡想得周到,連忙翻身上了馬背。
風馳電掣回到了北安門外用作臨時住所的小院,他一躍跳下馬,隨手把韁繩丟給一個馬弁就徑直往裡頭走去。掀開厚厚的棉簾子進了正屋,他一眼就看到火盆旁邊坐著王瑜,周百齡則是正在屋子裡踱步。見著他來,王瑜連忙站起身來,而周百齡則是信手撈過了旁邊一頂皮帽扣在頭上。
“小張大人,你既然回來了,那我出去巡視巡視!”
周百齡素來知情識趣,既然王瑜死活不肯說,他在之後也就索性只陪在一旁一句話不問,此時見張越點頭就出了門。出院子的時候,他順便回頭看了一眼,見張越身邊寸步不離的兩個護衛這會兒正守在了門口,他不禁疑惑了起來。那個王瑜不過是小小的一個總旗,這樣的身份怎麼配得上張越的表妹?不過不得不說,這小小總旗瞧著倒是沉沉穩穩,否則他也不至於輕易被其說動,命人十萬火急的把張越找了回來。
正屋裡頭的王瑜見張越抬手吩咐他坐下,這會兒卻是無論如何都沉穩不起來。坐在熱烘烘的火盆邊,他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僵的。此時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死死握著左手指節,旋即方才憋出了一句話。
“三表哥,我舅舅……他要謀反!”
即便是張越素來把持得住,這會兒也不禁感到心臟猛烈跳動了兩下。即便知道王瑜不是那種喜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譁眾取寵之徒,他仍是不禁站起身低喝道:“你應該知道分寸,這種事情胡說八道不得!你不是說你舅父待你極好麼?”
“他是對我很好,也很相信我,可是,他今天醉酒之後,給我……給我看了這個!”王瑜猛地拉開了身上那件厚厚的棉袍,從貼身的衣服裡頭取出一個嚴嚴實實的油紙包,揭開之後方才雙手將其中的物事遞給了張越,“三表哥,你看看,我那時候看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