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防備藩王,但對這個弟弟總還有幾分優容。然而,開封距離京師太近,周王三護衛足有一萬五千人,再加上此次別人密告的更是他不能忍受的交結異教,因此他著實火大。
然而,若是周王朱橚矢口否認也就算了,偏生其一口承認了所有事情,只是頓首謝罪,他這滿肚子邪火沒處發,卻又不想真的對這個嫡親弟弟怎麼樣。
“別跪了,起來!”見朱橚仍然是俯伏不動,朱棣頓時眉頭一挑,旋即便對左右喝道,“還愣著幹什麼,上前攙扶周王起來!不記得周王有風溼的老毛病麼?”
幾個原本僵立不敢稍動的小太監慌忙上前扶起了朱橚,即便如此,朱橚在起身時仍是腳下踉蹌站立不穩。瞧見這一幕,朱棣不由想起當初建文帝削藩時,自己這個弟弟先被流放雲南,隨後囚禁南京多年,心中不禁更生憐憫。吩咐宮人搬來錦墩讓朱橚坐下,他便上前問道:“一賜樂業教究竟是怎麼回事?朕不要聽請罪那套!”
此時此刻,朱橚哪裡不知道最難過的一關已經過去,心中鬆了一口大氣,但面上卻不敢有半分放鬆。由於朱棣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頭,他知道此時朱棣還記得兄弟情誼,便索性以兄弟之情動之:“四哥你也知道,我對於那些藥草之類的東西原本就感興趣,一賜樂業教中有一位醫士名叫俺誠,到我那王府走動的多些,我正在編《救荒本草》,他也幫過我不少忙。因他提起過要重修開封清真寺,我答應捐資相助,就是如此。”
見朱棣目光炯炯,他咬咬牙又說道:“一賜樂業教不像佛教道教,他們原本就是海外遷來,很少與中原人通婚,因此人數如今已經不到千人,開封府內本地居民很少信奉這個。我要是勾結異教,何必找這種不為漢人所信的教派?他對我有助,我便捐些錢修寺,而且早就說過要在內中供奉大明皇帝萬萬歲牌。總之既然如今罪證確鑿,那我認罪便是。”
由於袁方出身河南,又曾任錦衣衛河南衛所千戶,朱棣原本還對於錦衣衛的呈報頗有些疑忌,此時見朱橚原原本本坦明其中干係,他漸漸有些信了。然而,他生性多疑,此時只是沒好氣地罵道:“既然有隱情就該明明白白的奏明,一見面就說什麼罪該萬死,非得學別人叩頭請死罪這一套,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糊塗!還是說你以為朕糊塗到了這個份上?”
“臣弟不敢。”此時周王朱橚見朱棣擺出了皇帝做派,連忙離了那錦墩,又屈膝跪了下來,“臣弟捫心自問,這些年在開封王府中很少外出,實在是心中委屈。臣弟知道皇上必定會派人嚴查,原本並不想說這些,可臣弟生怕皇上一怒之下罪及寧兒,所以想著只要治罪臣弟一個,那……”
“混賬,朕要是貶了廢了殺了你這個沒出息的弟弟,阿寧難道會獨善其身?”朱棣頓時氣惱了起來,指著朱橚便罵道,“你這個當父親的還不如朕明白你那個女兒!滾!”
他哪裡會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就這些說辭還是父女倆商量出來的!朱橚心中苦笑,面上仍是誠惶誠恐的拜伏謝罪,起身要退出去的時候,卻聽到耳畔又傳來了一句話。
“你這次多留幾天,趁此機會把阿寧的婚事定了!”
“啊……臣弟謝皇上!”
看見朱橚欣喜萬分地跪下磕頭,朱棣只覺又好氣又好笑,遂吩咐兩個小太監上前把朱橚攙扶出去。等到人走了,他方才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頭。吩咐河南地方官監察周王乃是他的御命,但那個告密者的出現卻實在是太巧了,而且之前那時機也古怪,莫非仍是逆子搗鬼?想到這一點,他頓時咬牙切齒更生惱怒。
“啟稟皇上,兵部尚書方賓,武庫司郎中張越求見。”
聞聽這一聲,朱棣方才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回過神,遂吩咐讓人進來。等到這一老一少入殿行過禮,方賓稟報了此次交南的急報,他一瞬間面色鐵青。
“小小一個交趾一叛再叛,這還有完沒完!豐城侯李彬榮智伯陳智身為大將,就不知道動動腦子,還要再來向朕要兵要軍器,他們就不能學學張輔,不要讓朕一直操心!”
即便是方賓,面對朱棣這忽然勃發的怒火,能做的也只有不吭聲——畢竟,皇帝罵的是勳貴大將而不是他。然而就在這時候,旁邊的張越卻忽然語出驚人。
“皇上,恕臣直言,交南之所以難定,不在攻,在守。”
第十卷 燎原火 第004章 銳意
張家滿門和交趾彷彿都有不解之緣——張輔率軍三徵,張攸在交趾足足呆了十年,張信被貶如今仍然在那裡窩著,張越任職兵部武庫司,恰恰是又要常常和交趾打交道。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