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加強守備才是重中之重!”
“山東沿海諸備倭衛所常與倭寇交戰,不比內地那些衛所武備鬆弛。若是讓漢王得到那些精兵,則山東通省淪陷是遲早的事。如今應該儘快派精兵強將前往招撫曉諭,以免官兵受到蠱惑,屆時局面大亂不可收拾!”
這會兒爭執一團的是兵部尚書李慶,禮部尚書呂震和工部尚書吳中。三人都是年過花甲的老臣,眼下卻是中氣十足,隱隱之中竟有些旁若無人的架勢。站在都察院兩位副都御史下手的張越聽了足足大半個時辰的爭吵,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見楊士奇等閣臣還一個都沒開口,他不禁在心裡暗自嘆氣。
如今已經不是永樂朝閣臣預機務卻無品級那會兒了。閣臣之中。楊士奇掛兵部尚書銜兼少傅,從一品;黃淮是戶部尚書銜兼少保,從一品;楊榮是工部尚書銜兼太子少傅,正二品;金幼孜是禮部尚書銜兼太子少保,正二品;杜楨則是刑部尚書銜兼太子少保,正二品。在品級寵信上,五個人已經完全和六部尚書平齊,他們都不說話,以資歷人望為文臣首的蹇義夏原吉明顯還在斟酌,勳貴們也都集體成了啞巴,單單這三個人爭什麼爭?
許是察覺到了旁人的安靜,三位尚書漸漸都停了爭執,很快歸回了原列。這時候,受命和張輔一同主持廷議的蹇義方才與張輔低聲商量了一番,旋即輕輕咳嗽了一聲:“李尚書呂尚書吳尚書三人的意見是漢王可能會攻濟南府,抑或是南京,以及染指沿海諸衛兵權,此外便是派兵出征。茲事體大,請諸位將自己的意思寫在紙片上,由兩位司直郎整理出來。”
最初已經爭論過,之後呂震三人又羅列了幾種可能性,其餘人你眼望我眼,便決定少說兩句為妙,各自埋頭苦思苦寫了起來。由於是頭一次參與這種場合,張越原本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可蹇義既然這麼說,他總不能在紙片上隨便寫一個附議。想到朱瞻基回京之後必然已經派人給劉家港發去了密令,他知道朱高煦哪怕真派人去山東沿海備倭衛所,所帶人等也不會多,而朱高煦也活不了多久,於是沉吟一番,只在紙上寫了寥寥幾個字。
兩刻鐘之後,蹇義便命人把所有紙條都匯總了來——這短短的時間裡,眾人大多是長話短說,而武臣那邊除了張輔等少數幾個,不少都交了白紙。蹇義自永樂朝便是文官之首,見慣了這些,因此也不以為忤,帶著兩個司直郎花了半個多時辰把東西整理了出來。
結果,是大多數人覺得朱高煦會攻濟南收登萊,佔據山東全境;小部分人認為朱高煦會糾集所有兵力一舉攻下南京,因為那裡是金陵王都,能夠得到大義名分。說完之後,他便和張輔又商議了兩句,當即決定眼下便入乾清宮求見覆命。
說是蹇義張輔主持廷議,同去乾清宮的卻還有夏原吉楊士奇等閣臣和五府的其他四位都督。這些個大佬一走,其他人自然是也各自散去。滿腹疑惑的張越正朝外走,卻被人叫住了。認出是先頭的老熟人,前任山東都指揮使劉忠,他不禁笑道:“劉帥在外頭晃盪了這麼一圈,如今也總算是入都督府了?”
“什麼總算,我寧可在開平塞外吃沙子,也好過在京城混日子。”劉忠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又衝著張越嘿嘿笑道,“還叫什麼劉帥,如今你前途正好,要巴結,也該我叫你一聲張大人才是!對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剛剛你在紙條上怎麼寫的?”
倘若問的是別人,張越便會理所當然地含糊過去,可劉忠當初在山東幫了他老大的忙,也算是對山東情形廖若指掌的人。因此他不便相瞞,索性實話實說道:“我在上頭寫,漢王色厲內荏,宣揚聲勢不過是為了讓四方人認為他是明主,於是紛紛來投,其實沒那麼大能耐。太宗皇帝當年是在北邊連年抗擊蒙元,很少停過打仗,可漢王卻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真正上過戰場了。真的打起來,他絕使不出當初勇冠三軍的本領,所以他不會輕易出擊,恐怕會等到朝廷走一步,他才會跟著走下一步。”
“咦?”
劉忠古怪地瞧了張越一眼,隨即便拖著他往外走。這會兒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夾道就只剩下了他和張越,這時候,他才開口說:“如今五軍都督府不少人都在猜測是誰領兵前去征討,暗地裡都把那當作是要命的差事,你倒是敢說!不過我在山東那麼多年,想的卻是和你差不多,二十多年沒打過仗,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早就不中用了!”
“那劉帥也是這麼寫的?”
“我哪有你這膽子,不過人云亦云說漢王多半是想佔據山東,以此為根據謀奪社稷神器罷了。”劉忠沒好氣地答了一句,隨即就明白了張越如此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