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把事情辦砸了,還連自己都搭了進去,他簡直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以為這趟任務容易,好歹也做些最壞的準備!
咚咚咚——
聽到這一陣突兀的敲門聲,屋子裡的兩個人頓時緊張了起來,等聽清楚那有規律的長短敲門聲,他們這才舒了一口氣。賈老大努了努嘴,孔葉連忙站起身來趨前開門,幾乎是大門敞開的一剎那,一個敏捷的黑影就竄了進來。
“外頭如今風聲太緊,我好容易確定沒有人跟在後頭,這才能跑這一趟。這裡雖說看上去安全,但畢竟是先前老千歲就藩北京的時候紮下的根基,別人容易順藤摸瓜查到這裡,所以不能再多呆。馬車我已經準備好了,趕緊挪窩,免得到時候人贓俱獲。”
賈老大眯起眼睛打量了一會這個專管聯絡的小個子,卻是直截了當地問道:“是因為皇上班師,所以東宮那邊得到風聲急了?”
“不但是因為皇上班師,還因為錦衣衛的那個袁方回來了,從上到下都給梳理了一遍,咱們的人給弄掉了不少。這不是什麼好兆頭,而且,東宮那邊已經下了嚴令查先頭雞鳴驛的那件事,怕只怕到時候牽扯到那位金枝玉葉。那一位還真會壞事,要殺人也不知道派些好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人屠得乾乾淨淨,根本就都是廢物!陸豐雖說還在病著,但漸漸開始管事,東廠那邊已經頂不住了,這些天沒法再掩護你們。”
“也就是說咱們這些天恐怕要東躲西藏?”
賈老大皺了皺眉,見那小個子點了點頭,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雖說只要捱到皇帝回來,把東西透過東廠交上去便是萬事大吉,甚至連責任都不用擔,可先頭那謠言實在是不該傳。
心中恨恨的他瞅了一眼地上那個扭來扭去的俘虜,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帶著這麼個累贅,還要成天東躲西藏,這簡直是蠢得不能再蠢的做法!都是那個枚青出的餿主意,說什麼就是要讓東宮知道訊息後自亂陣腳,露出更多的破綻,這樣才能蒐集到足夠的證據一舉成功……呸,照眼下的情形看來,自亂陣腳的是他們自個才對!放出是錦衣衛截了人和東西的訊息,到頭來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錦衣衛,這樣就能讓他們躲藏得更容易。那傢伙怎麼沒想到,一旦惹火了那要命的衙門,他們必定舉步維艱。
孔葉一向只管聽命行事,對於大局情勢之類的不如賈老大研究得透徹,因此聽到外頭風聲緊,他不禁急了,少不得催促著趕緊走。然而,還沒下定決心的賈老大怎會輕易丟下這個一向平安的窩點去冒險,卻是不管不顧只是坐在那裡沉吟。就當來報信的小個子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喧譁。
“怎麼回事?”
霍地站起身來,賈老大卻沒有理會一驚一乍的孔葉,剛剛還頗為沉著的臉一下子變得無比猙獰。他疾退幾步,一把挾起了地上那個傢伙,動作異常迅捷。而小個子也一個箭步衝到了門邊,輕輕把門張開了一條縫,一面細看,一面豎起了耳朵。須臾,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便從那邊的穿堂門口一溜小跑到了院子裡。
“順天府來查賭場了!”
聽到這一聲,屋子中三個站著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而那個被人挾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漢子卻更是絕望。要知道,京師雖說嚴禁賭場,但暗地裡的賭場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裡禁得住。這順天府虛應故事來這麼一趟,他仍是別想脫身。而且,就算被人撞破了此事,難道他就敢說自己是給東宮送信的?這種事情要是嚷嚷開,他更是完了!
“就算是順天府,這裡也難保不會遭了池魚之殃,走!”
賈老大既然發了話,孔葉立時如釋重負,慌忙疾步走到後牆,移開了那櫃子,卻原來是一扇活門。這本就是此地設計時就留下的後路,因此小個子在前,孔葉居中,挾著人的賈老大反而負責斷後。最後一個出去的他一頭鑽出來,又扳動了牆上的訊息鎖死了那扇活門,這才返身疾步追上了前頭兩人。
這裡乃是一間堆雜物的屋子,看上去平平無奇,小個子到門口張望了片刻,然後就說出去把馬車弄過來接應。儘管如此,心裡不放心的賈老大仍是吩咐孔葉一道跟著去,等到人走了,他便關了大門,隨即把手中人重重一扔,又蹲下身抽出刀子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你放心,若真是遇到了什麼要緊的關頭,我一定先殺了你!”賈老大陰惻惻地笑了笑,刀鋒輕輕靠前了一些,看見那個漢子狠狠瞪著自己,他又重重哼了一聲,“反正信已經不在這兒,我到時候殺了你,只要隨便編一套謊言,頂多就是個雜犯死罪,到時候王府把我撈出來易如反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