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映間,凌霄放足入盆,暈生雙頰,長長吐出口熱氣。容輝向綠衣兩人擺了擺手,將她攬到身上,和她一起暖腳。片刻後才撥出一口熱氣:“現在該辦的都辦了,我準備閉關一段時間……”
凌霄臉色一暗,低下頭應了聲是,嘀嘀輕詢:“東瀛國士長,必然是個‘踏天’老怪,也不知是第幾次‘返本歸元’,又修成了‘太極’。師兄能和他對一掌而毫髮無損,顯然也非普通‘太極’修士。這次閉關,是準備‘踏天’嗎?”
“是啊……”容輝沉默片刻,點頭承認:“總是要走那一步的,是該好好籌劃一番。”覺得說這些沒用,又問凌霄:“你以道境煉體,算是別開生面,真的沒有問題嗎?”
“煉體只是一半,另一半則是煉心。”凌霄精神一振,正色解釋:“我將本身陰元,和師兄渡給我的陽元,全融入了血脈。一邊在‘心室’裡輪轉,一邊肌膚中互化。如此陰陽互回,以‘元氣’易經洗髓,也正合煉體之道。只不過是以血脈,代替經絡罷了。”說話間熱水漸涼,肌膚漸暖,當先拿過棉帕,抬腳擦拭。
“血脈人人都有,經絡卻良莠不齊。”容輝兩相比較,覺得血脈更基於道,點頭贊同:“血脈一天到晚地流,若真走上了道,你離‘踏天’也不遠了。不過如此煉體,太流於表面,你是準備修‘內丹’嗎?”
“嗯!”凌霄點頭應承:“煉體之餘,煉血化氣,仍從經絡聚回丹田。這樣既有個比較,也能互為臂助。”說著拿起毛巾,要幫容輝擦拭。容輝自己接了,隨手擦過,這才去洗漱更衣。
凌霄撩簾走進臥室前的妝房,由綠衣幫忙,用白玉首飾結了“飛仙髻”,穿了套雪綾深衣。紅絲刺繡,恍如雪中臘梅。大衣櫃間,梳妝案前,剛剛穿戴一新,紅袖過來回話:“夫人,二小姐過來請安了!”抿了抿嘴,接著問:“還有那幾塊匾額,是讓人重鑄,還是就那樣放著。二爺說,隨夫人的意思。”
凌霄走到牆角落地鏡前,看著鏡中自己,分外滿意,聽完才說:“就放在那吧!”轉身迎出,只見韻姐兒穿了套兔絨大襖,戴了頂兔耳罩帽,正站在羅漢床前和容輝說話:“祖母說三叔和三嫂開了年就搬下山學武。到時候,我也要去嗎?”心頭微怔,立刻站定,聽她細說。
容輝穿了件蜀錦直裰,用青玉簪束了道髻,將韻姐兒端到身上,微笑詢問:“那你想不想去?”
韻姐兒搖著頭說:“我不想去!”兔耳朵晃來晃去,分外可愛。
“好!”容輝點頭答應:“那到時候,我們就把師傅請到山上來教。”
韻姐兒睜大眼睛說:“我要爹爹教!”美目中星光璀璨,滿是崇拜。
“我……”容輝微愣,訕訕地說:“可我不會教人。”
韻姐兒看著容輝,繼續堅持:“可是爹爹最厲害!”
“這都是誰教她的……”容輝一陣頭疼,柔聲勸慰:“厲害的人,不一定會教徒弟……”
韻姐兒搖著頭問:“那不厲害的人,反而會教徒弟嗎?”
“那當然!”容輝欣然解釋:“孫悟空厲害吧,他的師父,不就是個只會‘唧唧歪歪’的酸和尚嗎?”
“不對,不對!”韻姐兒搖著頭說:“孫悟空的本事是跟菩提老祖學的,菩提老祖最有本事了。唐僧只會冤枉人,連累孫悟空!”
“是嗎?就是因為孫悟空的師父太厲害,它才仗勢欺人,大鬧天宮。要不是和尚師父管他,他得造下多少孽。”容輝記不大清楚,只好另外解釋:“你看那騎馬遊街的狀元郎,不都是落第秀才教出來的嗎?什麼時候聽說過,狀元教出狀元來的?”
韻姐兒沒聽說過,連連搖頭,瞥眼看見凌霄,連忙見禮:“母親安好!”巴巴地望去求證。
凌霄只道是燕玲讓她來打聽動靜的,若容輝親傳女兒功法,就會為韻姐兒招婿入贅。若不傳……見那個傢伙一點口風不露,不由腹誹。可涉及子嗣,也不敢亂說,只好上前解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狀元郎都想著怎麼趁熱打鐵,娶妻納妾,巴結上司,哪裡還有時間教學生?只有那孤苦伶仃,鬱不得志的人,才會把學生當親生兒子來教。”
容輝聽她諷刺自己,微不自在。輕哼一聲,站起身說:“時候不早了,去吃飯吧!”邁開腿就往後走。
第三十九章 元神踏天
一家人吃過早飯,凌霄牽上韻姐兒,隨容輝去“紫薇閣”請安。小路兩旁,積雪盈尺。北風吹過,雪花簌簌。容雪到得最早,請過安後,迎出正屋,恰好看見容輝,微笑招呼:“大早上到處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