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撥出口熱氣,思忖片刻,點頭贊同:“以薑湯發汗,的確能緩和藥力。再用大棗、粳米熬粥進補,也不至傷及腸胃。”
紅袖精神一振,欣然去辦。容雪走到凌霄身前,見她雖已睜眼,可面無表情,神采渙散,於是伸手指到她眼前晃悠。見她眼珠動也不動,不由驚疑:“她這是怎麼了?”
容輝心頭一凜,凝神呼喚:“凌霄,凌霄……醒醒,醒醒……”
神若喚人,直呼靈魂。凌霄心驚肉跳,身軀輕顫,漸漸有了表情,卻咧了嘴笑:“花……好多花……紅的,白的,藍的,紫的……”目中仍無神采。
陳凌雲和容霜見紅袖抓藥去了,知道有了轉機,汲汲進屋端瞧,正好看見,不由嚇了一跳。李母轉過頭去,眼淚直往外湧。李蕃寧和張大夫看見,也不由輕嘆。
容輝心頭髮酸,凝神運氣,去揉凌霄背後“靈臺穴”。真氣到處,凌霄瞳孔收縮,眼底精光一閃,才回過神來。目光呆滯,緩緩掃視眾人,悠悠詢問:“你們,怎麼了……”
陳凌雲精神一振,欣然詢問:“你感覺怎麼樣?”
“我的頭,好疼……”凌霄緩緩低頭,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和四肢,又緩緩搖頭,喃喃自語:“我是在天上嗎……空空蕩蕩地……一點感覺也沒有……”
容輝見她仍有些痴呆,心頭髮酸,攬她入懷,一邊運氣揉她“靈臺”,一邊安慰:“沒事的,有我在,會讓你好起來的……”
張大夫抿了抿嘴,試探著說:“夫人中的毒中,應該還有極強的麻醉藥劑。這種藥劑是在‘曼陀羅’花中提煉出來的,一般是給病人止疼用的。綠林道上的,也用它打劫。下在酒裡,能蓋住氣味。劑量大了,還能讓人看見幻象……”
“要只是麻醉藥就好……”容輝放下心來,柔聲安慰:“放心,喝醉了酒,就是這樣,睡一覺就好了……”可見她的臉頰白地幾乎透明,當真是如水如玉,哪肯相信只是麻醉散?眼中的悽美,映入心澗,心也要滴出水來。
凌霄耳中嗡鳴,頭昏腦脹,四肢毫無知覺,片刻後才知大事不妙,詢問李母:“孩子,還好嗎……”
李母淚盈於睫,點頭應承:“好,都好……”
容輝心頭陣痛,抿著嘴說:“你這個小傻瓜,怎麼就這麼傻……”
“不是說了嗎?不許說我傻……”凌霄看著她微笑:“葳哥兒,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嗎……”
容輝想到瀟璇,只覺胸口壓著一塊大石:“大丈夫立身處世,不能保全家人妻小,又何必活著……”深深呼吸,搖頭慘笑:“你這個傻瓜……”一語出口,身體已有些顫抖。
容光穿了套蜀錦深衣,從外院回來。撩簾進屋,見容輝正抱著凌霄坐在炕上,其餘人紛紛低頭流淚,頓知事情不妙,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和眾人打了聲招呼,鄭重詢問:“前院的客人,怎麼安排……”
“讓他們各回各家吧……”容輝嚥下口唾沫,重新囑咐:“派護衛,送他們回去……”
容光不好多呆,立刻去辦。紅袖跟著端進薑湯,低頭回稟:“二爺,粳米和大棗粥已經用小泥爐燉上了,綠衣看著,就在門口水榭下。”容輝接過填白瓷盅,吹涼了親自喂凌霄喝下。
眾人眼見她服下一枚“雪參玉蟾丸”後,精神一振,臉色乍紅,心裡也提了口氣。凌霄深深吐納,自己理順內息後,全身香汗薄發,精神漸長,微笑應承:“我好多了,似乎可以運氣……”
容雪欣然招呼:“大家都出去等吧,讓她靜下來運功試試!”眾人聞音知雅,紛紛起身去了正廳。
容輝又勸父母:“爹、娘,你們先回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和容雪,又疑難,再去問您。”
李母也知道兄妹倆道法通玄,自己在場,他們施展不開,點頭答應:“葳哥兒放在我那裡,你只管放心!”當下拉了李蕃寧,帶著一眾丫鬟,由容霜相送,回往“紫薇閣”去。
“盛心閣”中,陳凌雲待眾人走開,正視容輝詢問:“她的病,到底怎麼樣!”
容輝坐到屏前羅漢床上,搖頭輕嘆:“幸虧及時給她服下了‘七轉護心丹’,護住了心神。七日內,她不會有事。‘雪參’和‘玉蟾’雖有效用,可沒經過煉製,要想發揮出藥性,只有靠她自己。可那毒藥會讓人產生幻覺,就怕七日一過,她會精神錯亂,反而適得其反。萬一不行,我可以為她逼出毒素,可那毒素已和她的氣血合而為一,若盡數排出,她一身功力也就廢了。”
容雪更瞭解“功力”在修真者心中的地位,聽言倒抽一口涼氣,搖頭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