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不赦的仇人。
宋揚跟著站起來,苦笑著掩飾剛才的失態,“天晚了,明天再去吧。你的身體也……”
安平徑自走到客廳,去拿他放在茶几上的車鑰匙。
宋揚連忙搶先一步,“我來吧。”
千葉寺在城區西南的羅雲山上,寺內瓊花成林,每年四五月份,都有大群遊客特意從外地趕來賞花。
車行一個多小時駛上羅雲山。這座像直直插在地上的小山丘海拔不高,但地勢頗有幾分險峻。環山公路的外側是直上直下的懸崖,一路都有欄杆鐵索環繞。因為是旅遊區,略寬些的地段在懸崖邊上建有零售茶水糕點的小涼亭,方便遊人購物玩賞。
車子即將駛到一處涼亭時,安平氣息虛弱地道:“我想喝水。”
還有三週便要臨盆,他此時要出來賞花本就勉強。上山時宋揚已注意到他口唇發乾,額上全是虛汗,因怕耽誤太長時間只想能快去快回。
現在聽他喊渴,宋揚單手開啟車內的儲藏箱。不巧平時備用的飲料今天都被小妹網羅一空。
宋揚看了看安平唇上的幹皮,把車子停靠在圍欄邊上。
“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宋揚小步跑向小涼亭。很快拿了兩瓶礦泉水返回。他微低著頭,一邊疾走一邊將錢夾放進上衣口袋裡。
安平透過車前窗看著他,鬆開安全帶,爬到駕駛座上。
宋揚的身影近在眼前。安平發動了車子。
從這個角度撞過去,只要速度夠快,車外的宋揚和車內的他,就會衝破圍欄一同栽到懸崖底下。
這實在是個很好的死法,在一堆扭曲的鋼鐵裡摔成肉餅,就算過後屍體會被拖上來,怕也面目全非看不出他的畸形了。
安平嘴角近乎惡毒地揚起來。猛踩住油門,車子咆哮著飛一樣衝了過去。
宋揚聽到異常的聲響猛地抬起頭。一輛車子夾著雷霆之勢向他碾壓過來。大驚之下他本能地向旁邊跳躍翻滾,那車子竟堪堪被他多了過去。兩瓶礦泉水像塊沈重的鉛球,被撞飛跌落懸崖。四周的遊客尖叫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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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爬起喘口氣,黑沈沈的車體又猛打方向盤對準他急轉而來。
宋揚這才認出這是自己的車子。
“平平!”
宋揚不退反進,飛快爬起上撲到駕駛座一側的車窗上。從半開的車窗伸手進去抓住方向盤。
車子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歪歪扭扭衝向山體。一聲駭人的轟響之後,引擎蓋被撞得凹陷的車子劇烈震顫著停下來。
“平平!平平!!”
宋揚雙目欲裂。所幸車子駕駛座一側損傷不大。宋揚拉開車門,連拖帶拽將安平抱出來。
他嚇得手軟腳軟,拖了幾米兩人都跌在地上。
安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劈頭打得他一陣暈眩,“你去死!你去死!!啊啊啊,你去死!!!”
安平披頭散髮,癲狂地揮舞雙手去捶打自己的肚子,“啊啊!你去死!都去死!!”
宋揚緊握住安平的受,突然之間面如死灰。
宋揚託了省警察廳的熟人,將這期事故按普通車禍處理。
身為裴氏總裁,如今他能搞定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難題,卻唯獨對安平無計可施。
安平從短暫的昏迷中醒來後,就一刻不停地踢打翻滾。他像見鬼一樣驚恐地瞪著自己膨隆的肚腹,恨不得用手指活生生將自己的肚皮抓開。
宋揚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仍然無法抵擋他的反抗。
他瘋了,真的瘋了。渾身上下都是驚人的蠻力,用盡一切手段要將他曾經視若生命的寶寶親手扼死。
束縛、掙扎、逃離、追趕,短短的時間,相同的環節週而復始地上演了無數次。他花費兩個月精心裝扮起來的家,頃刻間變成了破敗淒涼的廢墟。
令人身心俱疲的搏鬥一直持續到後半夜。肚子裡的胎兒瘋狂地掙動。安平疼得連呻吟都困難,自虐的行徑被迫中止。
宋揚抓緊機會給安平灌了安胎藥。藥裡有輕微的鎮靜作用。安平漸漸安靜下來,臥在他的臂彎裡,合上眼睛睡過去。
這一夜精疲力盡。宋揚抱著安平躺在床上,一閉眼馬上也睡著了。
清晨,朦朧的亮光從沒有被窗簾遮擋的玻璃窗中透進來。宋揚的太陽|穴隱隱地跳動,緩緩睜開眼睛。
頭很疼,視線裡一團模糊的灰白。宋揚又閉眼調息片刻,頭腦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