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懸崖。
平生多情 二十三
二十三
安平忙完時,灰色的天幕已漸漸落下。
他特意繞路去水產市場挑選了新鮮的鮭魚,回程不停催促計程車開快點,想爭取能在飯點之前做好那道松鼠魚。
昨天答應過裴宿恆的。不管時間多晚,不管他有多累,他都不想讓那孩子失望。
拐進巷子,一眼就看到裴宿恆坐在後院門前的臺階上等他。
高大的身軀抱膝縮成一團,說不上可愛,卻總會讓他的胸口瞬間融化。
“宿恆!”
喊著那孩子的名字心急地跑去。沒有預想中熱切的目光和擁抱,青年埋首靜默地蜷縮在石階上,像是根本沒法發現他已經回來。
“生氣了嗎?”安平蹲下身,輕輕摸了摸青年的髮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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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宿恆。昨晚楊老師的朋友突發急症,她一個女人不方便,找我幫忙一起去醫院照顧了一下。事發突然沒來得及給你講。別生氣,好不好?”安平哄孩子般輕聲輕語地解釋。把手裡的魚在青年面前晃一下,“你看我特地去買的鮭魚。咱們說好今天吃松鼠魚的,我沒忘。我這就去做好不好?”
青年仍舊沒有回應。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石化。
“你呀……想不到脾氣還挺倔。”安平摸到青年的耳垂捏一下,無奈站起來,“那我先去做菜。做好了大少爺要賞臉吃光哦。”
他邁開步子往院子裡走,褲腳卻被拽住。青年含混的聲音,模糊地自臂彎裡傳出來。
“什麼?”安平彎下腰,想聽清楚一些。
“你是不是,是不是……”裴宿恆緩緩抬起頭,灰暗的光線下,仍能看出他眼角殘留的淚痕。
“宿恆!誰又欺負你了?!”
裴宿恆偏頭躲開安平焦急伸過來的手,抽吸著問,“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安平莫名道:“不想要你?怎麼會?”
青年雙手收緊,死死盯住他,“不會嗎?那機票是怎麼回事?你難道沒想過要送張機票把我打發走。”
安平愣住,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我猜對了是嗎?”
青年笑了,卻是比哭還要難看。他濃密的睫毛劇烈地顫動這,似乎隨時都會落下淚來。
“一直以來,都是……哄我玩兒的嗎?還是在判人死刑前,施捨的一點糖果?我看起來就是個傻瓜對不對?捉弄起來很開心對不對?”
相處這麼久,安平從沒想到裴宿恆也能這麼牙尖嘴利,輕鬆幾句話,就能讓人被刀尖戳刺一樣痛。
但他並沒有錯。與他相比,自己的優柔寡斷才是真正的卑鄙。
安平直起身體,盯著地面,等心口抽搐的疼痛逐漸麻木後,回身慢慢往院子裡走。
裴宿恆追上來從背後抱住他,力道大的讓他喘不過氣。
“對不起安平,對不起。我昏了頭才會胡言亂語。求你別生氣安平。我以後再不會這樣無理取鬧了。我……”
“你沒有錯,不必道歉。那張機票,的確就是給你的。”
青年勒著他的手臂細微地顫抖。但他仍不放棄,更緊地抱著他道:“我,我明白,我有很多很多缺點。我太悶、太粘人、不夠成熟還愛胡思亂想。可我會改的安平。我一定改。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相信我安平,再給我次機會吧。”
安平閉了閉眼睛。攥住青年橫在他腰間的手臂,狠狠心,用力掰開。
他轉過身直視著青年。竭力忽視掉那張年輕的面孔,上瀕於崩潰的神情。
“宿恆,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該……”他深喘一口氣,斷續道:“我不該總是狠不下心對你講清楚。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明確地說開的。宿恆,我們不能在一起,這是不對的。”
“有什麼不對?!性別?年齡?這些根本都無關緊要。相愛的人就應該在一起!”
“對,我知道,我知道這些都無關緊要……”安平躲避著青年狂熱的視線,虛軟地道:“可是,可是我,我並沒有喜歡你……”
青年猛地張大眼睛,“什……什麼……”
“我不喜歡你。確切地說,我不喜歡男人。宿恆,你是我朋友、晚輩,但永遠不可能是愛人。我想結婚 ,想有自己的妻子孩子。一個平凡樸實,安安穩穩的家庭,這才是我想要的。”
安平一口氣說完,力氣幾乎都用盡了。他撐住旁邊的門框,最終嘆道:“所以宿恆,我們永遠不可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