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給你吃。”
美萍連連點頭。走到半路想起有話要對安平說,興高采烈跑回來。
“平平!”
“怎麼了媽?想要什麼?”
她激動地大力搖頭,張開嘴巴,“美萍,美萍……”
突然頓住,盯著安平看了半天,又張開嘴哇的一聲哭起來,“美萍忘記想說什麼了……哇……”
安平把母親安撫好,回到自己的房間。
裴宿恆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僵坐在床鋪上。聽到聲音,水波淋漓的眸子望過來,惶恐無助,如被拋棄的小狗。
安平找出吹風機,把他攬在懷裡,將頭髮吹乾。然後換被沾溼的枕巾,扶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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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要離開,手被死死抓住。
“安平!”
“放開。”
“安平!”
“放開!”
“安平我錯了。再也不敢了!真的!我發誓,我……”
青年突然失語。
安平在哭。
沒有表情,沒有聲音。大顆大顆的淚珠湧出眼眶,滑過那張冰雪一樣冰冷白淨的臉。
他就像一尊眼窩裡被灌滿了水的石像。不知道自己在傷心,也不知道自己在哭。只有一道道水痕,在冷硬的面孔上,畫出悲痛的痕跡。
“安平,我真的錯了……”青年聲音哽咽,滿心悔恨,“安平你別這樣,我沒想過要讓你難過,真的。”
“我不管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做吧。”安平察覺出臉上的溼意,抬手用衣袖摸一把。
“你本來就不是我的什麼人。我哪裡有權利管你。”
他掙開青年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平生多情 三十三
三十三
安平做了美萍愛吃的三鮮粉餃。以前每次美萍都能自己吃一大盤,這回只吃了了三四隻,便扔下筷子,在椅子上扭來扭曲吵吵嚷嚷地亂叫亂喊。安平聽不明白,美萍撅起嘴,用湯匙把餃子皮插得稀爛。
今天到家不就,安平便察覺出美萍的情緒有些波動。她抓著安平手臂不停找豆豆。安平把豆豆抱到她跟前她又不要,直嚷嚷“不要它不要它”。
季節交替,素來是病情反覆的高發期,安平琢磨著該去醫院給母親換處方了。
好容易引著美萍把注意力放在新給她買的玩具上,美萍抱著嶄新的公仔,指揮著安平跑來跑去玩了一回過家家,才心滿意足睡下。
安平被母親折騰的疲憊不堪,胡亂扒了幾口飯癱在沙發上,乏得手指都不想動。
外面起了風,刮的枯瘦樹枝哢哢作響。墨黑的天空似乎被撕開一條縫,結著霜的涼氣呼嘯張狂撒了一天一地。
安平握了握冰涼的手指,不自覺轉頭看面前緊閉的房門。一動不動盯著瞧了十幾分鍾,房內沒有一絲動靜。安平皺著眉慢慢站起來推門進去。
房內沒有開燈昏暗無比,只有一線清冷的月影從沒拉嚴的窗簾縫隙透進來,印出蕭瑟晦暗的淡淡薄光。
安平摸索著走到床頭的位置,擰亮床頭燈。昏暗的光圈逐漸變亮,映出下方隆起的棉被。起伏的棉被蜷成一團,拘謹的縮在床角,裹得一絲縫兒也沒有。安平探身過去,試著掀了掀被抓的嚴嚴實實的被角。棉被團動了動,不安地往後縮,良久才戰戰兢兢拉開一條邊。青年在那一線縫隙裡看向安平,面色緋紅,眼睛溼潤,驚惶無助的神色,活像即將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安平胸口酸的發緊,不由摸摸青年的發頂。青年卻懼怕般縮了縮,小小聲地:“對不起,對不起……”
手掌在半空僵了片刻。舌尖不自覺泛起一層苦味。安平抿緊嘴唇站了一會兒,轉身要走。青年像是突然按下了活動開關,撲到床邊拖住安平,“安平,別走,我會很乖……”
安平轉頭看他。青年亂髮下臉孔在高熱的蒸騰下浮著紅潮,過於瘦削的身子瑟瑟發抖,如寒風中的幼貓。連忙用被子將他裹緊,安平無奈地戳戳他的額頭:“你呀,這麼晚了肚子都不餓嗎?特地給你做了鮮蝦粥呢。”
裴宿恆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黑潤的瞳孔漸漸蒙上一層水霧。他急忙把臉埋在安平胸腹間,大力地點頭。
裴宿恆只要不大腦短路上那些傻乎乎的彆扭,絕對是最容易伺候的病人。吃藥痛快,打針利落,飲食也不挑剔,給什麼吃什麼。就連安平死盯著他不許下床不許洗澡也咬著牙忍了。這麼乖巧,安平自然也不會刻薄,清淡的病號飯也能花樣翻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