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你?省省吧。”
譚磊笑罵:“瞧不起人嗎?
傅致遠這次是真被逗樂了“說實話,你真沒那把刷子。你不知道他日常說話,單是發音就有八種,更別提平捲舌。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要是沒有舌頭給櫻桃梗打結的本事,就別惦記這個。”
說完,傅致遠還親口給譚磊演練了一番。
他轉過臉去,對著正襟跪坐的少年扭著舌頭說了幾句,那語言組合聽起來極為怪誕。
少年點點頭,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張口就是一串流利的扭彎兒發音,的確是咬字間帶著種又輕又軟的味道。
跟這個少年比起來,傅致遠剛才說的那句磕磕絆絆的話根本就是一坨翔,也虧得這個少年修養極好,竟然能忍住不笑。
多年後,傅致遠曾經問楚子沉,這一句他最先學習的古語的意思。
楚子沉告訴他,這句話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縱然風雨不間斷,縱然暴雪壓漫天。但只要看到你,就沒有什麼事情不歡喜。
古代人真是偉大,八個字,就是纏綿悱惻,好溫柔的一段情話。
譚磊瞪著眼睛聽少年流利溫柔的語言,過了一會兒非常舒心的點了點頭“幸好這這語言早就被摒棄。不然哪兒來的‘全世界都在學中國話,孔夫子的話越來越國際化——’噗,孔夫子也是跟他一個腔吧?都扭這樣了還學毛啊?”
說罷,他非常誠摯的對著楚子沉“來,少年,中情局歡迎你,你聽說過風語者嗎?你想去玩兒情報密碼嗎?其實我是有門路的人……”
傅致遠只好再從中調劑“他聽不懂,你不要戲弄他。”
“我當然知道他聽不懂。我就一外科主任,哪兒那麼神通廣大跟中情局搭上關係?他要是聽懂了,那還糟糕了呢。”
傅致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再勸說譚磊,只是但笑不語。
楚子沉垂頭沉思了一會兒,再抬頭時一長串句子已經能被他說的很連貫“來,少年,中情局歡迎你,你知道風語者嗎?你想去玩兒情報密碼嗎?其實我是有門路的人……”
譚磊目瞪口呆。
傅致遠撫掌大笑。
“看看,人家記住了!他記住了!譚三,你快點去跟中情局扯上點關係。要是以後他以後懂這意思了,真想為國家密碼世界貢獻一份光和熱,你這牽線兒的不給力怎麼行?”
譚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懷著僥倖說:“他記憶力應該沒那麼好吧。”
傅致遠笑道:“那可不一定!”
看到譚磊側目,傅致遠補充道:“別的我不敢說,他的記憶力我還敢打包票。你還記不記得他剛醒那天,因為語言不通,咱們說了幾句沒用的閒話?”
譚磊點點頭——其實那閒話大部分都是他用來磨牙的東西。
“這就是了。昨天晚上我跟他練口語,他突然跟我說了一句‘這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我當時可是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啊!”
這其實是譚磊現在的心聲。
……記憶力這麼逆天,連一句閒話都能記住這麼久,這還能不能一起快樂的玩耍了?
把譚磊玩兒的啞口無言,傅致遠又把目光投向楚子沉。這個少年就跪坐在那裡,穿著傅致遠為他買來的襯衫長褲,正襟危坐,表情警醒又自若。
剛才傅致遠和譚磊插科打諢,他們兩人倒還算興起。然而對於楚子沉來說,那其實就是一堆他插不進去手的亂碼吧。
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聽著完全陌生的對話,感受著陌生的態度……直到現在,這個人還沒有露出急躁惶恐的表情,單是這份隱忍的功力,就實在讓人敬佩。
也實在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人。
傅致遠一邊這樣想,又一邊細細的打量楚子沉。他的面容的確還帶著未長成的青澀,但是他卻有一雙傅致遠見過的最澄清鎮定的眼睛。
如果放到春秋時期,他即使不是楚子沉,也絕不至於是無名之輩,因為他的容貌的確值得誇耀。襯衫對於楚子沉來說有點大了,可他卻不會因為不合身的衣服讓人感覺邋遢鬆垮。
襯衫和t恤是不同的。如果t恤過大,穿上去鬆鬆垮垮會顯得人沒有精神。然而襯衫的面料比t恤硬挺一些,如果體型線條足夠流暢,膚色足夠白皙,再穿著大一號的襯衫,就彷彿有一種弱不勝衣的美感。
楚子沉臉色蒼白,嘴唇是一種失去血色的淡粉,身材因憂心燕國滅國而瘦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