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
“回側福晉話。”一旁的乳母嬤嬤趕緊替小主子接過話題,謙恭的答道,“我們大格格是大貝勒的長孫女……”嶽託長女,大貝勒……代善的孫女!
強迫自己忽略掉隱隱泛起的酸楚,我溫柔的摸著蘭豁爾的小臉。難怪方才第一眼覺得這孩子面善,看著教人親近,她的眼眉可不就與代善有五六分的酷似麼?
代善啊……神智不禁飄忽回到過去,我至今還能清晰的記起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那溫潤如玉般的眼眸,淡定從容的笑意,以及深情不渝的話語……
眼睛有些乾澀發疼,我眨了下,蘭豁爾窩在我懷裡,小手撥弄著我的耳墜子,一臉天真無邪,嬌俏可愛。她是他的孫女,而我是皇太極的步悠然,一切回憶都已化作過往雲煙,伴隨著東哥的消逝,種種記憶都將灰飛湮滅。
這日皇太極直到日暮時分才回府,看他那疲憊不堪的模樣,似乎恨不能倒頭就睡,吃飯的時候亦是心不在焉。然而到了夜裡侍寢,他躺臥床榻,卻忽然顯得精神亢奮起來。
“見到蘭豁爾了?”他的手枕在我的頭下,我舒服的調整角度,找了個最愜意的姿勢窩在他懷裡。
“中午便見著了……聽她們說,你收了蘭豁爾作義女?”“你不喜歡麼?”“不,我很喜歡……蘭豁爾是個很乖巧機靈的孩子。”“那你就做她的額娘吧,好好教養她,讓她會變得像你這般蕙質蘭心……”“嗯?”我略略抬頭,下巴頂在他的肩窩上,他的肌肉硬邦邦的,卻又極富彈性。我乜眼揚睫,“你不是經常嚷著說我笨麼,為何現在又這般好心誇我?蕙質蘭心這四個字我可擔不起……”莫名的,我突然就想起哲哲來,那樣一個寧靜而又高貴的女子,她倒是與這四個字極為相襯。
“你是笨……”皇太極輕笑,胸腔為之震顫,將我的下巴震得麻麻的,“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簡單真實卻很溫暖……”心裡迅速流淌過一道溫熱的暖流,將我今天遭遇的所有不快統統一掃而盡。
“悠然……”“嗯。”“那個叫安生的孩子,已由薩滿作法火葬,骨灰派人送回了蘇密村……你,可以安心了!”他的手揉著我的發頂,“以後讓蘭豁爾多陪陪你解悶兒,你也就不會覺得太無聊了。”我心裡一顫。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我偶爾會在睡夢中大喊大叫的哭泣著醒來,我對小秋母女的無奈,對安生的自責,甚至於我對孩子的渴望,原來……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從沒正面問過我,卻細心的將我的點滴情緒一一收納在心。
這樣一個愛我疼我的男人呵!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他忽然翻側身,左手撐著頭,似笑非笑的凝視著我:“這樣就滿足了?我的禮物還沒拿出來呢,現在謝我未免太早了些吧。”我又驚又喜,眨巴著眼睛看向他,原來他的禮物竟然另有所指,我還以為蘭豁爾就已經是了呢!
皇太極右手忽然在我眼前一晃,我先是聽見玉石叮咚撞擊聲響,而後有件冰涼的東西從我左手套了進去,一逕滑至腕骨。
“啊!”在看清何物的同時,我發出一聲驚喜的讚歎。
那是一串翡翠手珠,由十八顆相同大小的翡翠玉珠穿成,顆顆瑩潤剔透,翠珠底下連了一顆白色的碧璽佛頭,底下掛了鑲鑽的結牌、四顆米粒大的小東珠,最後綏子上綴了兩顆白色碧璽佛珠。
“不是你要的那串,不過也已仿造得極為相似,你且將就著戴來玩吧!”“你……”我顫聲,激動得險些眼淚衝出,“你還……記得?”努爾哈赤送給烏拉那拉阿巴亥的那串碧璽翠玉手串——天哪,那是哪一年的事情了?若非他今日送我這條手串,我早已將當年自己的信口開河,任性的向他討要手串之事忘得一乾二淨!
那麼久遠的事情,他居然還記得?
“怎麼了?你是想笑還是想哭?若是不喜歡,便扔了吧!”“哪個……哪個說我不喜歡了?”眼淚到底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我喜極而泣,激動得不能自已。
他的右手摸上我的臉頰,指腹輕柔的替我擦去淚水,我撲進他懷裡,緊緊的抱住他。相依相偎,我漸漸放開心扉,絮絮的將我這兩年在外的甘甜苦樂一一與他傾訴,皇太極一直未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我述說。
當我說到小秋母女慘死時,忍不住再次傷心落淚,長久以來憋在心裡的那份傷感,一經開啟,竟是再也難以壓抑,我泣不成聲。
他輕輕拍著我的背,替我順氣,而後淡淡的說:“說到張銓此人,我倒是有些印象……他是明西路軍的監軍,吉林崖戰後被俘,父汗顧惜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