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非常聰明……我有好幾年沒說過這麼多話了!”
“喂,錯就出在這裡。你什麼時候才悟出奈維爾大師的把戲?”
“我不知道確切是什麼時候。我突然間全明白過來了。他自己洗脫了罪嫌,剩下來的是我們。然後,突然之間,我看到他在看我——一種幸災樂禍、暗自發笑的眼神。當時我就知道了!就在那個時候——”
她突然停了下來。
“就在那個時候怎麼樣?”
奧德莉慢吞吞地說:
“就在那個時候我想快快了斷——最好。”
巴陀督察長搖搖頭。
“永不屈服。這是我的座右銘。”
“噢,你說的沒錯。可是你不知道長久的恐懼是什麼滋味。讓你整個人癱瘓——讓你沒有辦法思考——沒有辦法計劃——就只是在那裡等待著可怕的事情發生。然後,一旦真的發生了,”——她突然快速微微一笑——“那種解脫感會讓你感到驚訝!不用再等待、害怕——已經來到了。我想,你會認為我精神相當錯亂,如果我告訴你當你來到這裡以謀殺罪名逮捕我時,我一點也不在乎。奈維爾已經得逞了,而一切已經結束。跟利奇督察一起離開讓我感到那麼地安全。”
“這是我們那樣做的一部分原因。”巴陀說,“我要你脫離那個瘋子的魔爪。除此之外,要是我想要他精神崩潰,就勢必要仰仗震驚的效果。他以為他的計劃已經得逞了——這樣一來效果就更大。”
奧德莉低聲說:
“要是他沒有崩潰,會不會有任何證據?”
“不多。有馬克懷特說看到一個男人在月光下攀登繩子的證詞。還有那捆繩子證實他的說詞,放在閣樓上,還有點溼。那天晚上有雨,你知道。”
他停頓下來,直盯著奧德莉看,好像他在期待她說什麼。
由於她只是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他繼續說下去:
“還有那套條紋西裝。他脫了下來,當然,在東頭灣那邊夜色下的岩石地上,把他的西裝塞進岩石縫裡。正好放到一條兩天前被海浪衝上岸的死魚身上。肩頭上沾到一疤汙點——而且有臭味。我發現,旅館那邊有人在說排水管出了毛病。那是奈維爾自己散佈出去的說法。他的西裝上頭加披著雨衣,但是臭味還是滲了出來。後來他擔心那套西裝會出問題,趕緊找個機會把它送去洗衣店洗,弄巧成拙的是,沒有告訴洗衣店他的真名。他隨便告訴他們一個他在旅館住宿登記簿上看到的名字。所以陰錯陽差,你的朋友拿到了那套西裝,他有個好頭腦,他把它跟他看到一個男人攀登繩索的事聯想在一起。除非是你在夜晚脫下衣服游泳,你的西裝肩頭是不會碰到死魚的,你只會踩到它而已,總不會故意拿臂膀去碰它。而且沒有人會在九月天的夜晚下水游泳取樂。他把整件事情串連起來。非常聰明的人,馬克懷特先生。”
“不只是聰明。”奧德莉說。
“嗯,也許吧。想不想多知道他一些?我可以告訴你他的一些過去的經歷。”
奧德莉聚精會神地聽著。巴陀發現她是個好聽眾。
她說:
“我欠他很多情——還有你。”
“不要覺得欠我多少情,”巴陀督察長說,“如果我不是那麼笨,我早就該從叫人鈴看出來。”
“叫人鈴?什麼叫人鈴?”
“崔西蓮夫人房裡的叫人鈴。一直覺得它有點不對勁。當我從頂樓下樓梯,看到你們用來開窗子的那根木棍時,差一點就想出來了。”
奧德莉仍舊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
“知道吧,那個鈴的重點在——給予奈維爾·史春吉不在場證明。巴蕾特說崔西蓮夫人不記得拉鈴找她幹什麼——當然她不記得,因為她根本就沒拉鈴!奈維爾在外頭走道上用那根本棍扯動安在天花板上的鈴線。所以巴蕾特聽到鈴聲下樓看到奈維爾·史春吉下樓出門,而且她看到崔西蓮夫人好端端地活著。那個女僕的事是靠不住的。為了午夜之前就會發生的謀殺案而對她下麻醉藥有什麼好處?十之八九她到時藥性還不會完全發作。但是這可以顯示出謀殺案是自家人乾的,而且可以給奈維爾一點時間扮演第—涉嫌人的角色——然後巴蕾特醒轉過來,奈維爾成功地洗脫罪嫌,沒有人會嚴查他到旅館去的確切時間。我們知道他沒有搭渡船回來。也沒有自己租條船過來。剩下來的可能性只有游泳。他是個游泳健將,可是對他來說,時間一定也是非常緊促。他爬上他原先吊在他房間視窗上的繩子,在地板上留下了很多水跡,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