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不是當作茶錢的,你倘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江南不待那老人再說,便背起包袱。大步跨出茶亭,他回頭一望,只見那兩個轎伕瞪著眼睛望他,一個說道:“剛才咱們還罵他是窮泥腿子,倒是咱們看走眼了。”另一個道:“八成是個下三門的小賊,偷了幾個銀子,向鄉下人擺闊氣。”
江南冷笑一聲,心裡罵道:“狗眼看人低1”他已決定上山,不願再和轎伕鬥嘴,冷笑一聲之後,放開大步便走。
那藥王廟在山坡上,江甫經過廟門,見有幾個衣衫檻樓的漢子正在廟裡圍著一個老尼姑說話,那幾個漢子的肩頭上都有殷紅的血漬,江南不禁又引起了好奇之心,想道:“怎的這樣巧,難道都是給老虎咬傷了肩膊的?”
那老尼姑把一包包的草藥分給他們,江南認得這個老尼姑是和過世的曹錦兒同一班輩的氓山派弟子,那老尼姑專心一志替那些人療傷,江南的衣裳又比那些人還要破爛,她只當是個過路的獵戶,沒有留意他。
江南本想進去看看,但一看日頭已經過午,他知道自己的性情,若然踏進廟門,把話拉開,又不知要耽擱多少時候,心想:“還是先見了谷女俠,然後再行打聽吧。”
江南繼續登山,再走了半個時辰。山路越來越陡,已經到了沒人煙的高處,忽聽得背後有腳步的聲音,又有人罵道:“又碰到了這個混帳的小子!”江南迴頭一看,卻原來是官太太的那乘小轎來了。
山路崎嶇,普通的人徒手走路,尚且感到吃力,那兩個轎伕抬著轎子,卻是健步如飛,轉眼間便到了江南背後。江南忍住氣閃過一旁,讓那乘轎子走在前頭。
那兩個轎伕哈哈大笑,一個說道:“這小子想是曉得厲害,識相多了。”另一個道:“這小子我似乎在哪兒見過的?對了,我想起來了,新安鎮那晚的事情,似乎也有這小子在內。”
江南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想道:“敢情他們前晚也曾到過我所住的那家客店,意欲劫奪那姓文少年的珠寶的?那晚來的人太多,想是他們後來未曾出手,所以他認得我,我卻不認得他。:
江南稍微加快腳步,與那乘轎子保持著十來丈的距離,見那乘轎子直向山上抬去,不由得又暗暗納罕,他起初也以為這“官太太”是要到藥王廟進香的,現在才知道不是。
江南越想越覺得奇怪,第一、那“官太太”已可以肯定是個有本領的人,她為什麼要坐轎上山?若說是有意擺擺闊氣,在氓上又擺給誰看?第二、那兩個轎伕舉止言談,肆無忌憚,和那“官太太”的關係,也似乎不是下人和主子的關係,他們的武功雖還不算怎樣了不得,但比起一般的江湖人物,卻已是強得多了,何以他們甘心為一個女人抬轎?第三,最重要的是:他們上氓山來作什麼?江南絕不相信他們只是為了上山遊覽來的。
江南忽地想起在新安鎮那間客房裡,那店小二和他說過的一件事,說是在他住過的那間房子,有一個官太大有一次前來投宿,也曾經指定要住那間房子,而那間房子,則是很多年以前金世遺和厲勝男都住過的。“莫非這個官太太就是那個官太太?”可是江南雖然把這兩件事情聯貫起來,卻也想不出其中有何道理。
那乘轎子始終與江南同一條路,走在他的前面,走了一會,那乘轎子忽然停了下來,那兩個轎伕回過頭來,狠狠地罵道:“混帳小子,你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們的太太?”
江南給他們左一個“混帳小子”,右一個“混帳小子”罵得也發起了脾氣來,當下便“回敬”過去道:“豈有此理,我說你們才是混帳!這條路是你們的麼?要說是誰跟誰吧?那也是我先走的,我不說你們,你們反而說我?”
那兩個轎伕罵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江南怒道:“你們想怎麼樣?想殺我麼?”前面那轎伕發出一聲獰笑,陰沉沉他說道:“此地無人,把這小子幹了吧!”似是與他的同伴商量,又似是向他的主人稟告。
話猶未了,只聽得嗤嗤聲響,兩枝短箭已是閃電般的射來,江南喝道:“暗箭傷人,算什麼本領?——哼,哼,也未必便傷得了我!”他使出金世遺所教的鐵指禪功,伸指疾彈,將那兩枝短箭彈開,正想再罵,忽覺額角一片沁涼,緊接著又是“錚”的一聲,江南循聲注目,只見一枚鋼釘,就插在自己身後那棵樹上,不問可知,自己的額角剛才是給這枚鋼釘擦過了。
江南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分明只看見射來的是兩枝短箭,現在卻突然多了一枚鋼釘,不知是哪裡來的?就在這時,只聽得那官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