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折回雅間嚮慕衍致了歉,請他們務必留下用完午膳,務必不要客氣後,才叮囑了大掌櫃一番,急匆匆回了顯陽侯府。
一時回到侯府,顧蘊徑自奔往寧安堂正院,還沒進院門呢,已能看見院子裡果然正亂著,卻是周夫人仍在追打顧衝,二人都累得氣喘吁吁的。
顧衝披散著頭髮,臉上有數道血痕,衣裳襤褸,鞋子也跑掉了一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周夫人也是釵環凌亂,披頭散髮,雖好些也有限。
眼尖的瞧得顧蘊來了,顧衝顧不得丟臉不丟臉的了,先就急聲叫道:“蘊姐兒你來得正好,快勸勸你外祖母,她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撒潑,成何體統?”
周家守著院門,想是為了不給顧衝逃出去機會的幾個健婦聽得顧衝喊才來的小姐為‘蘊姐兒’,又聽說對方該稱自家夫人為‘外祖母’,知道是顧家的四小姐來了,不待周夫人發話,已放了顧蘊進門。
周夫人已怒聲罵道:“你竟敢說我撒潑,你對我女兒動粗,害她早產,如今正在屋裡掙命一般替你生兒子,你不知悔改也就罷了,竟還敢頂撞於我,我打你幾下你不受著也就罷了,竟還敢閃躲,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睛,才會將女兒許給你這個百無一用,只會窩裡橫的廢物!還有你那個娘,成日裡只知道調三窩四,自己的兒子就當寶,別人的女兒就當草,她當慣了惡婆婆,我女兒卻沒有先頭平家侄女那樣的好性子!我告訴你,此番我女兒母子平安便罷,若是他們母子有任何閃失,我絕不與你們善罷甘休!”
氣喘吁吁的說完,恨得又要去打顧衝。
彭太夫人受傷中風至今也有十數日了,作為親家,照理周夫人該即日便來探病的,但周望桂實在不待見彭太夫人,便沒有第一時間打發人回去告訴周夫人,讓她領著兒媳們來探病,待周夫人終於得知了此事後,與女兒一樣,她也實在厭惡彭太夫人,便有意又拖了幾日,眼見再拖下去委實不像了,這才於今日帶著兒媳們來了顯陽侯府。
誰知道才在顯陽侯府的垂花門外下了車,便聽說了女兒胎氣動大早產了,周夫人當即大怒,等知道女兒動胎氣是因為顧衝與她發生爭執,推了她之後,就更是怒不可遏了。
其實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顧衝,自彭太夫人中風以來,他便日夜都待在嘉蔭堂侍疾,周望桂則雖只在彭太夫人中風的當日親自去過一趟嘉蔭堂,之後每日卻都有打發人過去問候,彼此間倒也相安無事。
偏彭太夫人請醫問藥了十來日後,雖仍動彈不得,卻能嘴歪眼斜的勉強說幾句話了,見周望桂不說來侍疾了,連每日過來親自給她問一回安都做不到,說什麼她如今月份大了不方便,就跟誰沒懷過孩子沒生過孩子似的,拿什麼喬呢!
本已不高興了,彭氏與顧葭侍疾時,又趁顧衝不在時,下了周望桂好些話,什麼‘如今夫人是還沒生下兒子呢,已如此不將姑母放在眼裡,將來豈非越發要騎到姑母頭上了?’、什麼‘百行孝為先,就算夫人身子不方便,每日過來給祖母問問安陪祖母說說話兒也不是什麼難事,滿屋子的丫頭婆子,難道還真會讓她親自服侍祖母不成?’、什麼‘人家的兒媳婦還割肉給婆母做藥引呢,夫人這樣的行徑,放哪家都能直接休了她了’云云。
將彭太夫人的怒氣越發挑高到了十分去。
今日便與顧衝又哭又鬧的,說自己命苦,要強了一輩子,誰知道臨老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孫女兒不孝也就罷了,兒媳竟也不將她放在眼裡,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齊嬤嬤倒是想勸彭太夫人如今還是保養身體為要的,架不住彭氏與顧葭不時在一旁添一把火添一把柴的,燒得顧衝一時頭腦發熱,沉著臉衝回嘉蔭堂便要周望桂立刻過去嘉蔭堂侍疾。
也是周望桂素日驕矜慣了,又仗著肚子裡懷著顧衝的兒子有恃無恐,言語間對顧沖和彭太夫人都極盡刻薄之能事,把顧衝氣了個半死,這才會忍不住推了周望桂一把,萬萬沒想到會害得周望桂早產。
眼見周夫人還要打自己,顧衝一是晚輩二是男人,如何好還手,早被打了不知道多少下了,如何還肯吃眼前虧,忙忙避到了顧蘊身後去,才喘道:“蘊姐兒,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勸勸你外祖母啊。”
顧蘊實在見不得顧衝這副慫樣兒,但到底是自己的父親,看在他那日在彭太夫人想栽贓她時,他為自己說了好話的份兒上,她可以不計較他到底是事先還是事後才知道彭太夫人算計她之事的,也可以仍叫他一聲‘父親’,但僅此而已,多是卻是再沒有了。
因看向周夫人道:“我知道外祖母生氣,但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