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也不遲,總歸決不能輕饒了賤人!”
宗皇后早已亂了分寸,既擔心兒子的安危,更擔心妙貴嬪把事情告到皇上面前去,皇上不會輕饒了兒子,聽得貼身嬤嬤的安排,便什麼都沒說,算是默許了後者的安排。
貼身嬤嬤這才使眼色給吳貴喜和魏德寶:“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把殿下接回來?千萬記得別讓人瞧見了,更不能走漏了風聲。”
待二人應聲而去後,宗皇后才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任淚緩緩滑至頰間,哽聲與貼身嬤嬤道:“皇上寶貝那賤人寶貝得什麼似的,一旦讓他知道了今日之事,知道稷兒竟敢覬覦君父的女人,豈能輕饒了稷兒,本來他待稷兒就夠平常了,不然稷兒作為他唯一的嫡子,至於像現下這樣,要屈居於一個婢生子之下嗎?屆時稷兒豈非越發沒了機會,我們母子豈非越發只能任人宰割了?”
說著不免又動了怒,“那個孽障,柯氏雖有時候不著四六,姿色卻是足足的,他府裡的姬妾又哪個不是美人胚子?便是這些他都厭了,萬氏不是不日就將進門了嗎,這個總是新的了罷,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要去招惹那個賤人,那賤人除了生得好一些狐媚一些,還有什麼好的,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
貼身嬤嬤小聲道:“指不定那賤人不敢把這事兒告訴皇上呢,這世上又有哪個男人是不在意這種事的?皇上年紀可不小了,那賤人卻還年輕呢,知道後豈能絲毫都不猜疑她的,她在宮裡敢這般囂張,說到底還不是仗著皇上寵愛她,一旦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她算個什麼東西?何況皇上再寵愛她,說到底她也只是個玩意兒,貓狗一般的存在,在皇上心裡,難道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及不上這樣一個玩意兒不成?娘娘且別擔心,賤人一定不敢冒這個險的!”
宗皇后含淚冷笑道:“萬一賤人就偏敢冒這個險,萬一皇上偏就向著他了呢?前朝文宗皇帝與自己兒子搶女人的事嬤嬤又不是沒聽說過,那個兒子還是文宗皇帝的太子,不是尋常的皇子,那個女人也是認識那個倒黴的太子在前,與之多少有幾分情誼的,文宗皇帝不也一心向著那個女人,連太子都給廢黜了,最後更是封了那個女人為後?這男人的心一旦偏了,什麼親生兒子,什麼結髮夫妻,都及不上賤人的一滴眼淚一場哭訴!”
一席話,說得貼身的嬤嬤無言以對起來,以皇上對那個賤人的寶貝,以那個賤人的桀驁不馴,沒準兒還真做得出去向皇上告狀,求皇上為她做主的事來,屆時他們要怎麼辦?
主僕兩個四顧無言之際,吳貴喜與魏德寶已經秘密救了三皇子回來了,宗皇后再惱再恨兒子,這會兒見他臉色慘白,人事不省,滿腔的惱怒也霎時被心疼所取代了,待將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後,便一疊聲的命人傳太醫去,又接過貼身嬤嬤遞上的帕子,親自給他擦起臉來,當然,其間少不得又將妙貴嬪咒罵了無數遍。
很快太醫院的副院判蔣太醫便來了,宗皇后不待其將三皇子的兩隻手都診過,便急急問起來:“三殿下到底怎麼了,診出什麼來了嗎?”
蔣太醫並不答話,又探了探三皇子右手的脈搏,才皺眉道:“回皇后娘娘,三皇子的脈象雖有些亂,但單據脈象來看,倒是並沒有大礙……”
話音未落,宗皇后已迫不及待道:“那他怎麼一直昏迷不醒?總有原因罷?”心裡越發恨毒了妙貴嬪,她兒子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絕不與她善罷甘休!
蔣太醫道:“微臣也說不好,不過微臣可以施針讓三皇子醒來,待三皇子醒來後,微臣再仔細給三皇子診一回脈,結合三皇子的感覺與言辭,想來微臣就能知道病根了。”
宗皇后這才面色稍緩:“那你快施針,需要本宮迴避嗎?”得了蔣太醫的否定答覆,也就不再說話,緊張的看起蔣太醫施針來。
蔣太醫出手如電,在紮了三皇子的幾處要穴後,三皇子終於申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宗皇后大喜,立時撲上前一疊聲的說道起來:“稷兒你終於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快,都告訴太醫,太醫才好對症下藥……你這個不省心的,你是想嚇死母后嗎?”
說著想起不能表現得太心疼他,以免他不吸取教訓,下次再犯,忙又板起臉罵起他來:“孽障,你也是這麼大年紀,兒女成雙的人了,難道什麼事做得,什麼事做不得,你還能不知道嗎,就算那賤人……就算你想得到一切,也等以後啊,你先還勸本宮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自己又是怎麼做的?”
能在景仁宮出入的太醫,自然是宗皇后的心腹,不然自己的健康豈非時時都被別人捏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