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健健康康的回來,便是給皇上最好的賀禮了,皇上,您說是嗎?”
頓了頓,又讚歎道:“枯竹大師果然不愧為我大鄴第一高僧,昔年太子的病真正是讓太醫院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誰知道枯竹大師竟能短短几年便與太子根治了,大師果然神人也,只是大師既這般神通廣大,如何卻治不了自己的病呢?不然此番皇上便可以與枯竹大師細論佛法了。”
這話只差擺明了說這些年宇文承川的病弱是假象了,不然怎麼所有太醫都對他的病束手無策,卻被一個連自己生病了都治不好的枯竹大師給治好了,枯竹大師再是高僧也只是人而非神不是嗎?顯然宗皇后至今還未熄過治宇文承川一個欺君大罪的念頭。
下首林貴妃也掩袖笑道:“枯竹大師既這般神通廣大,太子更該請了他老人家與你一塊兒進京才是,如此皇上便可以真正萬壽無疆了!”
林貴妃這話說得比宗皇后的還要高明,半個字都未提及宇文承川昔年的病弱著實可疑,意思卻與宗皇后是一個意思,這已鬥了二十多年的后妃二人,在宇文承川忽然煥然一新的回來後,倒是頃刻間變得志同道合起來。
皇上嘴角的笑容便淡了幾分,與宇文承川道:“太醫院的太醫們雖及不上枯竹大師醫術高明,卻也都是國手,太子的確該請了大師一道進京,讓太醫們與大師悉心調養一番,也好讓大師即日康復的!”
宇文承川看也不看宗皇后與林貴妃,只面不改色的與皇上道:“回父皇,兒臣也是這麼與大師說的,大師卻笑言自己都已是百餘歲的人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就如春種秋收一般,是自然規律,原非人力所能改變,故不肯與兒臣一道進京,還望父皇見諒。”
枯竹大師都已經百餘歲,尋常人能活個五六十的,已經是高壽了,能活過七十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不然也不會有“人生七十古來稀”之說了,百歲卻比七十更多了三十年,好些命薄的人,還未必能活滿三十年呢,以枯竹大師的高齡,已是名副其實的人瑞了,難道還能指望他老人家如年輕時一般常年連咳嗽聲都難聞不成?說到底,他老人家的病根本就是老病,誰能治得了!
宇文承川說完,方看向宗皇后笑道:“母后想是沒聽說過一句俗語‘鐵柺李的寶葫蘆治得了天下人,惟獨治不好自己的腿’,如今枯竹大師自然也是一樣,何況他老人家是因為上了年紀才病弱的,就更非人力所能改變了,母后自來寬和大度,母儀天下澤被蒼生,想來定不會做這樣強人所難的事罷?”
至於林貴妃,他是太子,她卻是妃妾,自然沒有他向她辯解的道理,索性依然壓根兒看也不看林貴妃,就當沒聽見方才林貴妃的話一般。
宗皇后臉上的笑容就勉強了許多,道:“本宮還真沒聽過這句話,不過細細一想,倒是話糙理不糙,如此看來,皇上只能待枯竹大師身體痊癒後,方能與大師一起細論佛法了。”
下首林貴妃的臉色就不只是勉強,而直接稱得上難看了,她自來都以為自己比之宗皇后也就只是在名分上稍次一些而已,可宇文承川對她的無視,卻分明在告訴她,她與宗皇后差得遠了,所以對於宗皇后的挑釁,他會回敬回去,對她的話,他卻連回敬都懶得,只直接無視即可,而無視向來都是鄙視的最高境界,還有什麼羞辱是比無視更難堪更打臉的?
一時後妃二人都不再說話了。
皇上臉上的笑容倒是已恢復如初了,與宇文承川道:“既是如此,朕只能待以後大師再駕臨盛京時,與大師細論佛法了。”
頓了頓,又道:“我兒一路辛苦,且先入席罷,待宴畢再下去好生梳洗修整一番,回頭朕再與你共敘父子天倫,至於這對兒蒼鳥,來人,送去上駟院精心飼養著,不得有任何閃失!”
便有幾個內侍應聲上前,將兩個籠子小心翼翼的抬了下去。
皇上跟前兒的總管太監何福海則忙著指揮人與宇文承川安調起桌椅來,本來宇文承川是太子,按理該與皇后一樣坐在皇上的左右側的,但這個太子自來等同於隱形人,就算如今煥然一新的回來了,到底以後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何福海自然不想在局勢未明之前便為他得罪人,反正皇上都沒發話,他也只是聽上命行事不是嗎?
遂將太子的席面安置到了二皇子之前,如此便既不至於得罪其他人,又不至於得罪太子了。
宇文承川到底也是在宮闈裡沉浸了多年的人,如何不明白何福海這點小心思,面上絲毫也不表露出來,只微笑著由他服侍著入了席。
旁邊的宇文承乾與宇文承稷忙笑容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