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難道婉妃當真想尋死?為什麼?不是為了要活著而一直努力著嗎?為什麼突然如此決絕?突然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意念恐怖地渲染上亂麻麻的心上……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日夜期盼的人是誰嗎?為了他竟然可以不顧死活!”子西倏地凌厲一抓案几上的那疊墨跡,疊在上頭的字畫被子西抓捏得破皺而後隨著子西的手勢一鬆,飛向空蕩蕩的暖閣中,唯留下最後一張紙。那張淡淡耀金的梅箋上墨跡不一,看得出執筆之人在下筆的時候那種痛苦難過的心情,以至於筆下無力無道,筆畫毫無章法可言。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作以終老。”子西殘酷地抽出那一紙梅箋,字字頓道,雙眼卻一直緊盯著婉妃。看著每多念出一個字,婉妃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直至最後一句時,婉妃如同活死人般,所有的神采全部湮滅,如同煙般……
長久的沉默,子西拽緊梅箋,她怎麼可能不懂《涉江採芙蓉》的含義呢?相愛而不能相守,相望而不能相觸,孤守終老……
“婉兒……好羨慕姐姐的‘一生一世只一雙,只羨鴛鴦不羨仙’,那是多麼遙遠的一個夢吶……”婉妃眼波柔柔,沒有了悲苦的淚意,反而如進入了美夢般微微笑著,那迷離的神情不禁觸動了子西。
的確,一生一世的良人,可遇不可求,何況這裡還是皇宮,多少女子葬送的囚牢。如何的寥落古行宮;唯剩下宮花寂寞紅。怎奈白頭宮女在;卻也只能閒坐說玄宗。
“你怎麼會知道這句的?”子西思索著那天她說這一句時婉妃並不在場。
“……逸哥哥很喜歡這句……他總說‘若有女如此,夫復何求’,婉兒記得逸哥哥說這句話時的表情那麼迷人……”婉妃緩緩抬起頭,衝著子西含著淚微笑著,悽迷的美。然而,子西卻渾身一震……
“逸……宋逸……”子西艱難開口,她覺得她忽然靈魂被抽空了一般,踉蹌了一步磕上了案几,藉著案几才得以站得平穩。卻還是死死看著婉妃,看著婉妃無線柔情的眼中悲喜交疊……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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