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禮難容於世,宋括挑眉望向不忍放手的宋逸,聽,連剛才圍護他的禪師都這麼告誡他,憑他宋逸還能奈何?一股先前被挫的銳利忽而因著枯木禪師的這句偈語而全線復活,嘴角高傲的弧度,正大光明地接回自己的妻子,看著那人面如死灰,原來傷害不一定要真刀真槍,必要時這個女人也是把“好刀”!一想到這裡,宋括全然忘卻了自己究竟為什麼心急火燎地趕到西華門想截住賊人救回懷中的嬌人,或許天生在權勢與美人間,宋括註定只會選擇權勢!那是天性,也是這二十多年來日夜夢魘裡的魔!
“有勞國師移駕至西寢殿。”宋括抱著子西,宣揚著勝利者的戰利品,眼神雖然對著枯木禪師,但聲音都是飄向一步之外的宋逸:“而——臣弟,即刻起回府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言罷,帶著得勝的笑意輕蔑地如風一陣飄過呆如石塑的宋逸!
“阿彌佗佛……”君臣之誼難以逾越,這是枯木這麼多年與宋括的相處中始終不敢忘懷的一件事。於是,就算宋括每每親自臨駕,甚至一副紆尊降貴的勢頭,他依舊恪守臣禮。就像現在,宋括要他同行,他可以同行,但必須跟在眾侍衛的後頭。也便有了絲機會開口:“上堂:‘佛法現成,一切具足。豈不見道圓同太虛,無欠無餘。若如是也,且誰欠誰剩,誰是誰非,誰是會者,誰是不會者’?”
望著宋括的鑾駕移去,面如死灰的宋逸在重重禁衛的包圍下並不打算繼續做掙扎,他此行的目的不在自己是否逃脫,而在於子西是否能被他帶走。既然子西又重新回到了這個宮,那麼他還能走得了嗎?黃昏的光線一點一點陰暗下來,籠罩下來的除了一方暗色之外還多了一分冷肅,然在眾人離去之際,他竟聽到比黃昏還昏暗柔和的聲音。宋逸莫由來回頭訥訥看著漸行漸遠的枯木禪師,誰是誰非,這一言誰又能道盡呢?抬頭望著天際,一絲暗色漸漸被扯開,恍若拉開的布袋,惡魔由此蔓延侵蝕!
“王爺,請。”耳旁傳來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宋逸移眼而視這個熟悉聲音的主人,臉上的僵線頓時柔和不少,他點了點頭。一行侍衛隨即跟在宋逸後面,可是無論怎麼看,這行侍衛都不像是在押解宋逸回府思過,倒像是保護宋逸安全的。他們時不時張望著四處的形勢,腰間大刀握得死緊,雙目有神卻更多的展現出殺氣。直到在眾人的注視中出了西華門後,他們才忍不住出了口。
“見鬼的!王爺此行如此謹慎,怎還是被那小子逮住!詐死一事不就洩露!他奶奶的!”宋逸身後的一名彪形漢子啐口道。
一直在前面領隊但甚少開口的男子緩緩開口:“韓,這裡還是他的地盤,莫壞主子的大事!”不溫不火的聲音,讓人感覺不出此人的真實情緒。“而且,他奶奶不也是你主子的奶奶!”登即幾名漢子想笑出來,全被稱為“韓”的漢子瞪了回去,滿目的憤怒卻不知道是為了宋逸,還是因著自己被取笑。
“我說薛景麟,都走了這麼遠了,你那副鬼臉可以撕下來不?我很懷疑我會不會一拳撞碎你的狗嘴臉,看你怎麼給那小子賣命!”
“呵呵……”不溫不火的笑聲忽而化大,此時這聲音的主人才回頭,迎著黑白相間的絲絲光線,眾人才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劍眉橫玉,面無表情,明明有著笑聲卻唇齒未動,讓人不由得懷疑他根本就沒開過口。然而,他的真實身份竟是禁宮副統領薛景麟!誰也不會想到,一個為皇上賣命的禁宮副統領其實真正效忠的是宋逸!
“樂,往後你可得多忍耐,這張臉你還得瞧夠久的。”薛景麟丟下腰間那把刀,木訥的表情下竟然也說著風趣的話,“王爺可還是要在這裡多呆幾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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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驀地騰起口怒氣:“什麼!那小子今日這麼對王爺,王爺還真要回府去思個屁過啊!”
韓也跳起:“見鬼的!俺去殺了那小子!”說著操刀就想往回走。不料被宋逸一個閃身截住。暗色天下,宋逸披散著發,雙目充血,臉色蒼白,表情冷穆,右肩的傷口不知何時再度裂開,血一直滲著,浸透布衣。
“不準去!”宋逸重重大吼,韓僵立著,他是為宋逸不值。然而宋逸豈會不知。
“主子!”韓不悅著:“俺追隨主子多年,那人對主子如何,俺看得一清二楚,這次若不是薛景麟暗中埋伏,我們恐怕全死絕了,主子難道忘了那些兄弟們是怎麼用身子擋出條血路保主子的嗎!”韓說到後頭,那種不悅變成了悲憤,變成了漢子們眼裡頭的溼紅。宋逸整個人一震!充血的雙目現出一絲的霧氣!
“夠了!”薛景麟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