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目的地尚遠,轎車仍是一路飛馳。
父子倆有限的交流結束後,童樺一直注視著窗外,看著一幕幕單調而蕭索的景色在眼前掠過。
童興賢看著他的背影,滿心無奈。
如果,當年自己再小心一點,如今就不會……
“爸爸,”童樺忽然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他:
“媽媽走的時候,有沒有想著我?”
7第〇〇七章 祭拜
“媽媽走的時候,有沒有想著我?”
車廂裡一時沉默。
許久之後,童興賢開口道:“你媽媽一直沒法接受……”伸手撫摸了一下童樺的頭髮,他繼續說道:“直到最後一刻,她還在說,你只是迷路了,很快就會回家。”
童樺點點頭,沒過一會兒,又回過頭去,出神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車行多時,終於在靠近陵園入口時開始減速。
整個陵園依山而建,入口處是一條壯觀的林蔭大道,兩旁整齊的栽著高大的銀杏樹。這個時節,銀杏葉子都已黃透,金色的扇形葉片,鋪滿了整條道路。
一行人下車後,童興賢表情肅穆的走在最前面,身邊跟著心腹助手秦正誼,童樺則默默地走在他身側。
楚櫻穿著黑色套裝、戴著墨鏡,和童琰兩人跟在後面。年近五十的她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要知道,當年年輕貌美的她一進入童氏工作,就順利成為太子爺童興賢的貼身女秘書。多年前她歷經一番曲折,有勇有謀,母憑子貴,帶著童琰順利入主童家的故事,至今仍被眾多八卦雜誌津津樂道。
林蔭大道的盡頭,是一道高大的漢白玉製成的山門。走過山門之後,上山的臺階沿山鑿成,稍顯狹窄,只容兩人並排。
童興賢和秦正誼走在前面,見童樺落了單,童琰往前快走了幾步,陪著他一起往山上走去。
山風繚繞,煙霧迷濛,寂寞無邊。
一行人順著臺階,走到山腰處一塊單獨開闢的墓園。
墓園依山面水,偌大的園子裡只豎了一塊墓碑,上刻“愛妻莊婉寧之墓”。墓碑上還貼著一張女子的照片,長髮披肩,容貌美麗,神態溫婉。
流年似水,時間公平的在每個人臉上鑿刻下痕跡。而逝者的容顏,卻能夠凝固在她最美的時光裡。
童興賢在墓碑前停住腳步,接過秦正誼遞來的一束白玫瑰。
墓碑被打理的一塵不染,墓園裡遍植松柏,樹已成年,亭亭如蓋。如果在夏初,還能看見這裡到處都是盛放的白色玫瑰——墓地主人生前最愛的花。
看了一會兒墓碑上的照片,童興賢彎下腰,把手裡的白玫瑰輕放在墓前。
低頭靜默片刻之後,他走到一旁,讓出了墓前的位置。
“小樺,你過來。”童興賢對童樺招了招手,“跟媽媽說說話。”
童樺應聲上前,也從秦正誼手中接過一束白玫瑰。
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他緩緩蹲下|身,單膝跪地,在墓前放下玫瑰。
“媽媽,”用手指輕撫墓碑上的照片,童樺的聲音平靜中透著悲傷,“我已經回家了……以後都會聽話,再也不會到處亂跑了……”
聽到他的話,童興賢一下子背過身去,作不得聲。
吸了一口氣,童樺繼續說道:“家裡人都對我很好,我很開心……你都看的到,對嗎?”
輕輕吻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童樺起身,默默退到旁邊。楚櫻見狀,拉了下童琰的衣角,和他一起走過來,在墓前獻了花。
“莊姐姐,我來看看你。”
這會兒,楚櫻已經摘掉了墨鏡,剛說完這一句話,兩行清淚就順著她的眼角蜿蜒而下,沒過一會兒,眼淚就暈開了眼角的妝。
童琰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遞上紙巾。楚櫻接過紙巾,一邊抽泣,一邊擦拭眼角的淚。
“童樺很乖……你放心……雖然你不在了,他永遠都是童家的長子,童琰的哥哥……我會盡我所能,好好照顧他。”
……
山風嗚咽而過,混著楚櫻的抽泣聲,讓人心情壓抑。
童琰站在原地,漠然環視四周。
他的視線掠過揹著身子的童興賢,面有戚容的童樺,最後停留在面前的墓碑上。
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他喃喃低語:
“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他。”
※
“哥哥,是我。”
晚飯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