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母懷疑起了兒子的一片孝心:“兒子掛在嘴角的一句話就是‘常回家看看’,他到底是到自己的家看看?還是到他媳婦孃家看看?從過去的表現看,他肯定是提著那些受賄來的禮物去他媳婦孃家看看了。”
黃母就對藥店老闆說:“我身子骨太弱,吃普通的補藥起不到什麼效果,你給我來一根野山參。”
黃母用那隻老藥罐煎起了野山參。她似乎在那時確立起了自己的消費觀:“我的小兒子是農民,我吃一根野山參就是奢侈,我的大兒子是官員,我吃很多的野山參僅僅就是家庭開支賬本上的一個統計數字。”
黃鐵峰走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的參味。就很警惕地問母親:“有沒有人給我們家送什麼東西?”
黃母很乾脆地答道:“有!”
黃鐵峰責怪起了母親:“我早就交代過您,誰的東西都不能收。”
黃母:“我是說百年後有人會來給我送終!”
黃鐵峰:“您怎麼說氣話了?”
囧城 第十三章(5)
黃母:“我已經被你氣得快不行了,因此就買了一根野生參給自己補氣。”
黃鐵峰:“您病了?”
黃母頓時就來氣了:“山寨官場風氣不好,我也就不要求你好。你如果能孝敬一下自己的娘,那我就不管你搞*了。”
黃鐵峰:“我沒有啊。”
黃母:“就連你專座的後備箱都開始搞“*”了,你還說沒有?”
黃鐵峰:“那個地方從來都是空的。”
黃母:“你將東西都拿去孝敬你老婆的娘了,不空才怪呢?”
黃鐵峰:“那我今後不坐車了,改騎腳踏車。”
黃母冷笑道:“貪官都喜歡裝廉潔。”
黃鐵峰:“媽,我不是貪官。”
黃母:“貪官都是這樣說的。”
黃鐵峰:“您應該知道兒子一直都在為純潔的政治理想而奮鬥。”
黃母:“理想?你應該‘戒’了?”
黃鐵峰:“戒什麼都容易,‘戒’理想太難!”
黃母轉身從房間裡拿出了一本作文簿,紙質都已經變黃了,可見存放的時間一定是很久遠了,她認真地翻過了一頁頁,歲月沒有帶走那一個個略顯稚嫩的文字,在窗外投射進來的斜暉下,仍然湧動著一股青春與熱血的氣息。
黃鐵峰:“媽,那是我小時候寫的作文?”
黃母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頁。那上面是黃鐵峰寫的作文題目:“我將來的志向是做一名焦裕祿式的好乾部!”那下面是黃母批的一行字:“你要是做了焦裕祿,娘就做焦母。”
黃鐵峰:“媽,你理解我了?”
黃母眼睛裡閃著淚光:“我剛才說的話是試你的。你一定要繼續做一名好乾部,哪怕有一天被政敵陷害至死,娘也會驕傲地給你立碑,那碑的方向就朝著焦裕祿工作過的地方——河南蘭考。”
69山寨輿論形成了“倒黃風波”,頗似蝴蝶振翅釀成熱帶高氣壓,而且在不斷加足能量,眼看“颱風”就要登陸了。
黃鐵峰就在組織上內定他為區長候選人的關鍵時候,卻出了個莫明其妙的“後備箱門”事件,這個打擊相當於十二級超強颱風,強到能將他從區長候選人的位置上颳走。
黃鐵峰那天在辦公室寫“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八個字,朱明龍剛好送茶水進來,他關心地問道:“黃書記,你的手怎麼在抖?”
黃鐵峰掩飾道:“不是我的手在抖,是筆在抖。”
朱明龍卻在內心卻嘆道:“山寨輿論吼一吼,包公也要抖三抖!”
朱明龍也是深陷其中……他每次聽到有人在背後叫黃副書記為“黃貪貪”,他就會上去說:“鄙視黃書記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朱明龍某夜聽到老婆說黃書記是貪官,就氣得嘴裡念起了《拳譜》,老婆嚇得趕緊給他捧上《菜譜》。他第一次為一位領導流下了動情的淚:“黃書記到底是什麼樣的官?只有我的眼淚知道……”
黃鐵峰此時也有些抱怨的說:“小朱啊,都說老百姓是天地之間一杆秤,怎麼會秤不准你搬來的那幾只空紙箱?”
囧城 第十三章(6)
朱明龍:“黃書記到老百姓最集中的菜市場去轉轉,就什麼都明白了。那兒90%以上的攤主都在秤砣上做‘手腳’,我老婆買回來的豬心、牛心、羊心都是缺斤少兩的。用來秤‘人心’,那也是一個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