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別忘了給她洗手。”
“知道了。”
見平常總是沒個好氣的兒子今天一句多話都沒說,老人也只以為是因著過年的原因,點點頭放他們去了。屋子雖說有兩間,其實只是從中間用簾子隔開來的,舒景悅和舒陽睡的是靠外的一半,挨著門口的灶臺和四四方方的飯桌。
舒陽洗過臉就搶先爬上床,等舒景悅拿了巾帕來幫她擦乾頭髮上沾上的水後,才伸手招呼他:“小舅,快點,我幫你捂暖了。。。”
舒景悅對她笑了笑,吹了蠟燭躺進去,舒陽果然又往裡邊靠去,把身下有點熱氣的地方讓給他。看到她這個貼心的小動作,舒景悅不由伸手在她臉上拍了拍:“乖,我不冷。。。”
“小舅,那個姑姑就是會畫畫寫字的人,對不對?”
舒景悅點了頭,想起來一片漆黑裡孩子看不到他的動作,便輕輕“嗯”了一聲。舒陽往他身邊靠近了一些,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又問:“小舅,她是好人。。。”
“嗯?為什麼?”
“她很好看,還幫我們。。。”舒陽輕輕說著,柔軟的氣息窩在舒景悅頸間:“她對小舅好。。。”
舒陽低聲說了一會兒,就趴在他身邊靜靜地睡著了,舒景悅閉上眼,卻又忍不住睜開。轉眼向屋外看去。
冬夜其實比夏天要安靜很多,沒有蟲鳴,連月光都顯得淡薄,今天卻是個例外,遠遠近近的,都有光影交錯的煙火,伴隨著此起彼伏的聲音。熱鬧得,有點不真實。
像往年一樣,爆竹聲斷斷續續地響了一夜,新一年的清晨裡在一片淡淡的硫磺味裡到來。對於裴寧而言,新年過後最奇怪的事情莫過於唐府裡最近傳出的流言。
大家大戶的在下人之間有點流言也不奇怪,裴寧奇怪的是她聽到的流言有三個版本,卻奇妙地每個版本都與她或多或少地相關。
從最初的“裴寧和姚黃揹著小姐有了感情”,到後來的“方雨那丫頭片子竟然在跟裴寧搶魏紫啊”,再到最莫名其妙的“其實小姐是喜歡裴寧呢”,她不得不說古人的想象力實在是豐富到超乎她的想象。
雖然傳得亂七八糟,她卻也並沒有在意,高門深院的,哪裡能沒點茶餘飯後的八卦呢?再者,唐洛書已經準備收拾行李前往福建了,她離開一段時間,他們自然會找新的話題。
唐洛書聽說後,也只是一笑而過,還打趣地問她要不要兩個都娶了,享齊人之福。這一來,裴寧倒是有點奇怪了,雖然唐洛書明面上寵著姚黃多些,甚至會慣著姚黃的小性子,但是眼角眉梢露在不經意間對魏紫露出的憐愛之意她卻是看得真切,她以為唐洛書將來是定會把魏紫收房的。
“小姐別取笑我,”裴寧一邊將自己的行李搬上車,一邊答話:“還是早點啟程。”
“這可不是取笑,他們雖說是我家裡的歌舞子,卻都還是清白之身,”裴寧看著下人們進進出出地套車、裝點,束手站到背風處,笑道:“我聽說姚黃約你看煙花呢。。。”
姚黃約她的時候,周圍近身的地方並沒有旁人在,知道這件事還傳出去的,恐怕只會是姚黃本人,裴寧微微皺了皺眉,按捺下漸漸生起的厭惡,只低頭收拾東西,不再說話。暗自揣度唐洛書幾次三番的玩笑中到底有沒有其他的意思。
“小姐,可以啟程了。”
“好,走吧”唐洛書揮了揮手,自己也縮回車中,見裴寧一臉要睡著的模樣,不由好笑:“裴寧,去年整年的賬目昨天於姐拿來給我看了,你的主意算是幫我省了一大筆錢哪。看來我給你封的紅包還不夠厚。”
“不敢當,”裴寧也笑起來,一邊拱手回禮:“裴寧不過是白說說,要當真做起來可理不出那千頭萬緒,是於姐處理得好才有成效。”
“我聽說你是流落到揚州的,你老家是什麼地方?”
“很遠。。。也回不去。”
“莫非是在北方?”唐洛書有些疑惑:“朝廷偏安,要當真是在北方,那的確是回不去了。”
“是啊。。。”
雖然並非如此,裴寧也並沒有否認,她老家跟揚州相隔不超過百里,卻是相隔時空,難以逾越,可這又怎麼能說得清楚。
“唐家的祖業在幽州,也是回不去的地方啊,”唐洛書嘆了一聲:“不過,在哪裡都一樣,總是要安身立命。”
“嗯,小姐說得有理,”裴寧點了點頭,現代城市總是四通八達,從南到北也不過一天時間。對於地域的分界,她倒不是很在意。何況她是被丟在孤兒院外的,哪裡有什麼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