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微微的失衡。那身軀本來的消瘦,在這種不平衡的走動中,有些古怪和神秘的味道。
“明珠,這個人犯了什麼錯?為什麼會被責罰?”
“是,聽嫫嫫說,他因為不肯離宮自去謀生,再加上身殘,成為宮中一個讓人隨意喝來喝去的多餘之人。但他平素不甚愛說話,但一說卻總是一針見血,所以宮裡的太監們都很忌諱他。這次,聽說他看護的池子裡的荷花都染上了褐斑病,聖上很不悅。主事太監問他願意走,還是願意罰,他則寧肯挨板子也絕不離開皇宮。您說這個人怪不怪,說他貪圖富貴吧,又不象;說他不貪戀浮華吧,他又死活不肯離開皇宮……”
我點了點頭,沒再言語。也許我懂,他是捨不得離開那一池子的荷花吧!不論走到哪裡,荷花的品種恐怕都不如皇家內苑吧?
“殿下可還在書房?”我一直不願意問這個問題,但知道遲早還要去面對。蕭繹絕塵而去,重重地傷了我的心。
“王妃,殿下今晚到紅英那裡去了。”明珠竊竊地回答。
紅英,這個我快要忘記的女人,如今是否還能安然無恙?那秀髮如今是否還依然如雲盤升?
從那次剪了花雨的小舌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因為我不想當著眾人的面去責備她,我只派人送去了幾本佛經,一串佛珠,勒令她永遠不要出後院。
蕭繹曾對我的做法感到不解,直到冰兒拿出了那個扎滿了針的人偶,蕭繹的臉上當時驟然出現了一片烏雲,從此,也再也沒有進過紅英的屋子。
她,在我心中,早已經不存在了。宮裡的任何喜慶之事,都沒有她參與的份兒。
至於芙蓉,在我的精心治療下,則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今年七夕的夜晚,蕭繹還賜給了她一把名為“綠綺”的琴,讓她彈了司馬相如當年的一曲——《鳳求凰》。
那晚的月光一瀉如注,荷香淡淡,芙蓉的粉面微紅,兩眼含情,邊彈邊唱。蕭繹又一副陶醉的模樣,聽到高潮處,居然開懷大笑起來。
就是這曲《鳳求凰》開啟了才女卓文君的心扉,於是放棄了名譽和富貴,而深夜與司馬相如私奔,成就了一場風流佳話。
我當時含著酸氣,在芙蓉的感恩戴德中故作大度,在蕭繹的稱讚聲中故作端莊。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強自支撐著,因為有顆細細的針已經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臟。
蕭繹和芙蓉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那樣放鬆。而我,偷偷看著他一臉的笑容,卻忽然間好想哭。
為什麼我得不到那樣的快樂?
我幾乎是坐臥不安,我暗自想著蕭繹紮在那頭秀髮之中如何消魂?想著想著……
紅英那頭長長的秀髮忽然直直地豎立起來,變成了一根根密密麻麻的暗器,一骨腦地朝我的嬌容射過來。
我驚呼著轉頭避過,迎面卻看到了微笑的太子。情急之中,我大叫著:“太子殿下,救我!”
天!有人扯著我的衣襟,我猛然一驚,原來是冰兒。她皺眉看著我,是一臉的緊張。
怎麼?冰兒的身後,有一片陰影慢慢移過來。
我揉了揉眼睛,是他,蕭繹。真的是他,難得他屈尊降貴,主動來到我的身邊。
原來剛才又是一場夢,都說春夢無痕,可是這秋日風雨之下,我依然記不得那夢中的一切旖旎。
“你來了……”任誰都能聽得出我的驚喜,我也準備再做小兒女態,不再計較那許多了。
“哼……”一個鼻音傳來,震得我幾乎站立不穩。
“如果本王不來,可能真的被你矇蔽了。到現在本王才知道,原來你心裡的人是太子。而本王原來真的是自做多情了。”他一臉的慍怒。
“你說什麼?你……”我再一次愣了。
“連夢中都口口聲聲念著那個人,你還想解釋什麼?哈……哈……哈……”他居然對著我大笑,這真的是在我面前的第一次放聲大笑。
笑聲真的很響亮,象有無數的雷聲從頭上滾滾而落。
我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輕鬆和解脫,我唯一的感受就是恐懼。
“我錯了,大錯特錯了……哈哈哈……上天為什麼不給我一雙明亮的眼睛?為什麼?連我的結髮妻子都嫌棄我!此生還有什麼是屬於我的東西?哈哈哈……”悽絕之下,他已不再用本王的自稱了。
第二十八章 相看未用傷遲暮(一)
他忽然停住了,良久才幽幽說道:“我雖然只有一隻眼睛,卻看得很清楚。你每次看到太子,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