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他放了白小姐啊。”莫研想當然道。
“胡鬧!”展昭厲聲喝住她,語氣已帶著怒意,“你這是賄賂官員,包大人豈是收受賄賂貪贓枉法之人。”
“那你說該怎麼辦?”
很少見到展昭如此聲色俱厲,莫研被他這麼一罵,頓時委屈不止:“除非我去劫獄,可我又打不過你。”
展昭心中一軟:“我會吩咐差役路上多加照顧她,不會為難她。明日白寶震下葬,我們也可去幫她料理。”
“我自會替她父親選付好的棺木。”寧晉插口道。
“可她還是會被髮配邊塞。”莫研咬咬嘴唇,“難道真的想不出辦法麼?”
“律法如山,不可違。”
“你們……”
莫研氣呼呼地將面前茶水一口飲盡,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店家流水般將菜餚送上來,此時正是吃螃蟹的好時節,桌正中便是一道蟹釀橙,香味四溢,甚是誘人。
寧晉嗜蟹,也不相讓,自己先挾了一個,啟了橙蓋,取內中蟹肉蘸鹽醋而食,吃的津津有味,這才連連讓道:“這蟹味道不錯,你們怎麼不吃?……有蟹無酒可不成,再來一壺菊花酒方才對景。”遂又喚來店家上酒。
見莫研仍在氣惱,展昭無法,伸筷挾了一個蟹釀橙給她,柔聲勸道:“你不妨嚐嚐,日後回了蜀中,多半就吃不到了。”
莫研本是心中忿忿,聽到他柔聲相勸,也不知怎麼,氣也氣不起來,低著頭乖乖地吃起蟹肉,頓覺滿口芳香,確是極難得的美味。
“這個……怎麼做的?”她一下子就忘了方才氣惱之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蟹肉。
寧晉得意道:“別小看這道菜,做法可不一般,”他瞥一眼莫研,補充道:“就算你學會了做法也沒用,連這小碟蘸蟹肉的醋都是特別釀製的,與一般陳醋不同。你若回了蜀中,哪裡還能吃到這般美味。”
“唉,說得也是。”莫研愈發懊惱。
“京城裡好吃的東西還多著呢。”寧晉循循善誘,“你就這麼走了,豈不可惜?”
莫研挾著蟹肉在嘆氣,半晌,毅然決然把它一口吃下去,認真道:“那我今天得多吃一些。”她轉頭看展昭,目中盡是期盼:“你會來蜀中瞧我麼?”
展昭一怔:“會……吧,若能得空。”
莫研喜道:“到時,你帶些這醉仙樓的蟹醋給我,可好?”
展昭淡淡一笑,卻不點頭也不搖頭,方才隨口應承,現下心中已隱隱愧疚:自己整日裡公務繁忙,便是想去瞧她,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得空,若隨口答應她,卻時時去不成,豈非是辜負她。
見他微笑,莫研只當他是答應了,隨即卻又想起白盈玉,低低嘆道:“白小姐去了邊塞,也不知會不會有人去瞧她。”
她心中始終對白盈玉心懷歉疚,覺她是為了幫自己才會落得這般慘境。
展昭、寧晉聞言,各自默然。
“對了……去邊塞怎麼走?”寧晉飲口酒後,問展昭。
展昭想了想才道:“一般押解犯人出開封府,往河南府,再經河中府,過汾水,洛水,至慶州。”
“汾水,洛水……”寧晉頓了頓,象是想起什麼一般,“聽說以前,曾有犯人跳了汾水,是真的麼?”
展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多看了他幾眼,轉而別開目光,佯裝不在意道:“確有此事,船行至河中,有幾個性子烈趁著官差不留神,便投了水,倒也不算稀奇。”
投了水,也不算稀奇——莫研立時福臨心至,兩眼直爆小火花。
再看他二人一問一答,仿若無事閒聊,她心下生疑,扭頭觀察展昭模樣,後者神情泰然,自斟淡酒,淺淺而飲,並無異於平常之處。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莫研猶豫著收回目光:像展昭這種只肯依法理行事之人,怎麼可能會暗示自己救白盈玉的法子,何況還是這等旁門左道的法子。
“那些人投了水,官府就不追究?找著屍首沒有?”她討好地又替展昭斟了杯酒,小心翼翼地問道。
“汾水湍急,如何還找得到,只好不了了之。”
展昭心中暗道慚愧,面上卻仍舊平平而敘,波瀾不驚。
“那些人真是……真是太可憐的。”看來此法可行,莫研掩不住興奮,雖已極力用哀傷的口氣說話,可臉上的笑意卻是顯而易見。
展昭與寧晉交換眼神,皆暗歎口氣,知道這丫頭心無城府,竟是半分情緒都掩飾不住,幸而再無旁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