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吳子楚一直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帶著笑看他。
“看我幹什麼!”寧晉瞪眼,“還不快看看這些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死在這裡?”
吳子楚蹲下身子,翻檢屍骸的衣裳,猶豫道:“好像是普通百姓穿的衣裳。”
“是採礦的人?”
寧晉問道,他的目光沒有目的地到處亂瞄,就是不朝地上去。
“多半是。”
不一會兒,展昭已復進來。
“那丫頭怎麼了?”給他讓出空的時候,寧晉貌似隨口問道。
展昭微微一笑:“沒事,方才有些不舒服而已。”隨即也蹲下身子,細細檢視屍骸。
莫研出了洞口就躍到坡上,在她看來,距離屍骸是越遠越好。白盈玉瞧她面色青白,不由奇道:“出什麼事了?”
“裡面有那個……那個屍首。”莫研剛說出那兩字,就覺得胃裡一陣噁心翻騰,忍不住扶著樹嘔起來。
白盈玉聞言也是臉色發白,此行所遇之事實在是她以前連想都不曾想到過的。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這話竟是一點都不假。
不多時,展昭等人也都回來了,寧晉臉上也是青青白白,煞是難看。方才展昭檢驗過屍骸,胸口肋骨上均有裂痕,顯然是被人所殺。屍體腐爛,汙染了水質,那水正是流到三水鋪泉水的泉脈。
“王爺,這礦會是何人所開?又為什麼要廢棄?”吳子楚心中疑惑。
“這不是明擺著的嘛!”寧晉拿起水囊,似乎想遞給尚在反胃的莫研,又有些躊躇,見展昭已上前輕拍她的背,悻然轉開,順手自己飲了一口。
吳子楚有些不解:“明擺著?”
寧晉不答,轉而看向白盈玉:“白小姐,你可還記得令尊三年縣令期滿之後,升遷到何處?”
白盈玉微微一怔:“家父當時升了明州通判。”
“一任知縣期滿就能直升通判。”寧晉輕笑兩聲,“他又不是先帝欽點,能升通判,這中間不使銀子,是萬萬不能;銀子使少了,也是萬萬不能。”
“王爺的意思是……”吳子楚有些明白了,“白寶震為了斂財,私自開礦。”
白盈玉頓時漲紅了臉,身子氣得幾乎抖起來:“你……你憑什麼說此礦洞是家父所開?”
寧晉瞥她一眼,不為所動,淡淡反問道:“如果不是他開的,他如何知道要封掉泉水?”
白盈玉被他說的一怔,當年她年紀尚幼,父親對她甚是寵愛,怎麼也想象不到背後這些殘忍之極的事情。此時眾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猶如芒刺在背,她呆呆地立在樹旁,楞了許久,得知父親死訊後一件件所發生的事情,積累的委曲齊齊湧上心頭,突然哇地一聲痛哭出聲,淚水止也止不住。
這下,把眾人都嚇了一跳,不知該如何才好。
“你怎麼把她惹哭了?”莫研第一反應就是先把罪魁禍首拎出來。
寧晉惱怒道:“怎麼是我!”
莫研沒理他,笨拙地安慰白盈玉道:“不哭不哭,他說的是你爹爹,又不是你。你爹爹做了那麼多壞事,被人殺了,也算是死有餘辜……”
此話聽得寧晉和吳子楚直搖頭。展昭無奈,剛想開口,白盈玉卻已抬起頭來,滿臉淚跡地盯住莫研,片刻之後,哭得更慘了。
“不是不是不是……”莫研手忙腳亂地給她遞帕子,慌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爹爹死得其所……”她停口想了想,“好像也不對……”
她只好救助地望向展昭。
展昭上前道:“白小姐,令尊已故,生前是非對錯展某不敢評判,自有公論在人心。望小姐節哀順變,盡己所能,也為令尊積些功德。”
白盈玉哭聲漸止,抽抽泣泣地問道:“展大人指得是?”
“到開封府上堂做證。”展昭沉聲道。
她猛地睜圓淚眼:“你要我指證家父?”
“不,我只是希望小姐能在公堂之上,將所知盡數告知包大人。”
“其實我所知甚少。”白盈玉猶豫道,“……請容我想想。”
展昭也不逼她,溫和地點了點頭。
山路頗為難行,加上展昭和白盈玉皆有傷,直到近黃昏時才到了瓜鎮。眾人尋了家冷清的客棧打尖,白盈玉蹣跚坐下,一路行來,她的腳已痛到麻木。
小心翼翼地撩起裙子,她看向自己的腳,不由倒吸口涼氣,腳已腫得饅頭一般大小。
“你的腳!”莫研驚道,“怎麼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