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純一道。
一道白光從海上疾馳而來,撒下紛揚柔和的太陰之光,青年真人一身白衣波浪月牙袍,飄逸出塵,極為瀟灑。
可他面色卻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壓抑的模樣,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唯獨神通有些黯淡,顯然是大戰一場,方才撤回。
此人正是馳援鏜刀的澈鴻真人。
澈鴻真人是純一道最新一輩成就的紫府,同時也是純一道登上近三百年以來最巔峰、一門四紫府的標誌,本人也是一等一的天才,心思聰穎,如今豈能看不出局勢?
他純一道號稱太陰傳承,又自稱太陽道統,江南的重明六脈太陽道統其實一直不太認可,多年以前更有排擠他們的意思,甚至純一祖師【解逡】明明是青松觀出身,那時每當問起,太陽道統的人要麼沉默,要麼乾脆說是謠傳。
畢竟純一祖師【解逡】道號不符,也不曾成就真君…他純一道的修士自然本分,很少出去爭辯,可心裡要是沒有那一兩分怨氣是不可能的。
近年來太陽道統漸漸緩和,鬆了語氣,純一也迎來了勢力的巔峰,他澈鴻登上紫煙福地的時候,汀蘭親口說了是同門,無疑大大地出了口氣,澈鴻口中說不計較、不計較,一邊全力以赴,傾囊相助,面上沉重,心中難免很痛快:
‘當時如何對我道?我道如今如何報答?這才是太陽正統的大氣!如今你們口中每一句同門,都是在自己打當年不肯認、貶低我家的老人的臉!’
可痛快是痛快了,一場大戰罷了,奎祈的隕落還是讓澈鴻心中沉沉,不知該如何言語——更何況鏜刀山之戰他是盡力了,可純一道不算盡力,只是出了個正道情分而已。
‘老真人不出,鏜刀山必然無解,他年紀大了,靠著幾道太陰秘法保命而已…如何能叫我純一無視赤礁、靜怡諸道威脅,讓老真人過去……’
他心思沉沉,一路飛行,很快到了山邊,見著一位真人駕風而至,似乎在早早等著他了,見狀便有希冀之色,笑著上來:
“郗常兄弟!”
“原來是箕安前輩,真是稀客!”
一個叫兄弟,一個稱前輩,便能見得背景高低,歲數大小,澈鴻稍稍拱手,兩人一同向山中去,在山中的桌案旁敘起舊來,過來半刻鐘,聽著箕安搖頭:
“這一次…我從北海過來,就是要問一問安身的地界!”
澈鴻面色一變,問道:
“何至於此?前輩行事頗正,紫府裡都是有名氣的,那五門何來的膽子?”
箕安默默搖頭,這真人看起來年紀不小,卻沒有架子,答道:
“不全是他們,宮都五門根子正,我不去招惹,他們也看不上我,兄弟有所不知,是因為別的事情!”
“滄州如今坎水不束,橫流四境,我修煉離火,實在不合適,本來想著忍一天是一天,結果是一日盛過一日,前幾日,連我猈兒山上的【六顯離火】都差點折了靈氣,若不是陣法靈火所在,猈兒山要變回坎水地界了!”
他這話讓澈鴻目生寒光,低起眉來,問道:
“那前輩的意思是?”
箕安道:
“我小時見過一個長輩,修的就是『坎水』,我把山給出了他後人,準備遷到東海來。”
澈鴻會意,箕安卻興致勃勃地道:
“我經過合天海,正逢大羊山法會結束,遇見了友人,他說在大欲道的稟報中聽了個好訊息,望月澤上有『大離書』的痕跡!是個紫府仙族。”
“嗯…”
澈鴻漫不經心,抿茶道:
“我知道,不止『大離書』,還有『謁天門』,甚至還有一個全丹的道統,據說品級都不低。”
“啊?!”
箕安略有急切,問道:
“我聽說是一百年雙紫府的仙族,而且按著時間推算,在紫府突破之前就修行了,眼下一個個都是難得的東西,這…這…應當是得了道藏了!”
澈鴻顯得平靜,沏茶答道:
“『明陽』與『離火』…你不是第一個注意此事的人,你以為東西怎麼來的?那家有個明陽命數加身的天才…明陽命!”
說到這,他的神情已經有了笑意:
“至於什麼友人…釋修有幾個能信的?前輩小心了!”
箕安恍然點頭,可按在杯上的手卻悠閒地搭著,顯然沒有什麼意外,甚至就是故意來問訊息的,澈鴻亦知,搖頭道:
“你修離火,按道理是要靠近攀個交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