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平平淡淡,卻有不容低估的殺傷力,不知是諷刺還是威脅,讓李曦明皺起眉來。
直到老人在山間坐下,拿著這小信看了,李周巍才低沉地道:
“楊天衙一定知道此中的蹊蹺…這四個字是有意的,這四閔郡,我等一定要去!”
李玄宣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唇間略有發白,李曦明皺眉道:
“他既已是紫府,一定過目不忘,老祖宗如若沒有落進他眼中,我等還有婉轉的餘地,可如果早看清了,這事情就不好解決。”
“無論如何,老祖宗膝下四子,至少有三子有靈竅的事實是抹不去的!哪怕他真的是築基修士,也天然存在一線漏洞…”
他凝色道:
“四脈的四位長輩年齡相近,幾乎是前後出生…按理來說,一位普通的築基修士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子嗣的,同時是明陽魏裔,又是築基…方才有可能。”
他思慮幾息,答道:
“要知道…縱使他過目不忘,他也不會記這成千上萬的名字,絕不能在成千上萬的凡人之中對應上老祖宗,只要他沒有見過老祖宗,大可說是別處的築基修士,為捏造出身…假意掛在他名下…”
李玄宣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
“楊天衙一定見過,他不但見過,他甚至…能叫得出名字。”
李曦明心中一窒,兩位真人一同看向他,老人幽幽地道:
“我年幼時…有幸見過老祖宗,他跟我說過古黎道徵兵的事情,他那時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
老人的面色惶恐,帶著後知後覺的懼意:
“他說:‘楊將軍治軍嚴明,卻也與我等同食同住,親如一家,親自傳下越兵戰法’。”
李玄宣瞳孔放大,聲音略有些顫抖:
“如今當然知道…楊天衙就是為了用萬人的軍陣祭煉兵器的…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堂堂築基修士,堂堂越國帝裔,為何去和凡人同食同住,親如一家…”
“他是有意的,他第一個注意到了我家,注意到了身上的魏李血脈,比誰都要早…比誰都要早…”
,!
李玄宣的話長含深意,讓李曦明脊背生寒,他放了手中的杯,低眉道:
“也就是說…他早就見過老祖宗了,甚至…是有意放老祖宗回去,去望月湖。”
“正是因此…他才會無緣無故替我家作保…”
李周巍面色沉沉,接過話來:
“也是從那時起,陰司的手段早已經安排好了,青穗峰上不是袁湍峰主去找的人,而是帝雲峰自己找過來的,至少有可能是帝雲峰有意讓她找上門來…”
“我家的魏李血脈暴露…楊氏也是意料之中。”
李曦明欲言又止,李周巍的神色卻一點點陰沉起來:
“如若說,魏李血脈與楊氏血脈的結合是陰司的推動,那晚輩便有疑慮了——不留痕跡的結合必然要使李氏先進入青池宗,如此一來,當年的青穗峰峰修司元白,難道是真的恰好途經此地麼?”
他的話語讓李曦明隱約有了冷汗,李周巍卻眯起眼來:
“如若說家中長輩入宗本是第一個目標,那麼劍仙展露天賦,得到太陰月華恐怕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就不得不放棄了…”
“可司元白呢?”
李周巍語氣微冷:
“他從青池無故失蹤,只有一句遁去西方的話語,一失蹤就是一百多年,至今沒有蹤跡,誰都尋不到此人…連司元禮都把他忘得一乾二淨…會不會是有緣故的呢?”
李曦明面色沒有太多變化,靜靜的坐在原地,心中卻早已是天翻地覆,寒意滾滾。
司元白。
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司元白甚至勉強算得上他師祖,他的失蹤是蕭元思的心事,本應時時掛念才是,可這麼一說,他心中突兀的跳起一股疑慮過來:
‘如果師尊時時掛念著司元白…即使蕭真人不管…當年我成就紫府,親自去湖邊接他,與他交談許久,他就應該問我才是……’
‘可他沒有。’
蕭元思是何時記起來司元白的?
在滄州。
蕭元思的原話是:‘這些年來我心頭總是反覆想起一事。’
‘這是在滄州的日子…在江南是不會記起他的,即使記起他也是恍然不探究地輕易帶過,只有離開的江南,到了北海滄州,到了北海滄州他才若有所思…才會記起來,要問我師祖的下落。’
他眼前突然浮現出蕭初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