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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厥庭。
吠羅牙的地盤本就寬廣,雖然丘陵眾多,好歹有著大厥庭一帶的平原,這些年交到李家手中,人口漸漸多起來,大約有五萬人丁。
如今吠羅牙跟著李玄鋒離去,此地算是完整落入李家手中,連帶著一眾山越修士或是離去,或是投了李家門牆。
大厥庭的道路上,兵馬馳騁,浩浩蕩蕩地前進著,最中間是一駕黑色車架,上頭法光流轉。
黑色的旌旗在空中飄飄揚揚,車軲轆在泥地上軋過一條長長的痕跡,陳鴦看著山頭漸漸落下去的輝光,掀開簾子,輕聲道:
“稟世子,大厥庭到了。”
車中的少年身披氅衣,長靴踩在冷卻的火爐上,仔細讀著手中的書卷,陳鴦老實低眉,不去看那書上的東西。
胎息五層玉京輪是胎息之中的大關隘,他這兩年堪堪摸到玉京輪的邊角,李周巍如今修為已經趕上了他。
當年見面時打了一架,還可以說是倉促出手,李周巍依仗兵器之利將他制服,如今戟法精湛,遠勝他這半吊子的劍術,一日日比試練手,他已經不是敵手,更不敢造次。
李周巍聽了他的話,將手中書籍收起,到了車前仔細一望,那巍峨古老的城池已經出現在面前。
城門滿是斑駁的歲月痕跡,已經開的很大,道路兩旁跪滿了密密麻麻的山越貴族,全都低著頭,不少人都學著東人盤起發來,交頭接耳地跪著。
他默默站了片刻,傳令道:
“進城。”
李周巍話音落罷,車架不曾在一眾跪迎的山越貴族面前停留,反而是馳騁而過,一口氣駛入城中,濺起了高高的泥水,引得眾人紛紛避走。
李周巍不發話,一群族兵也冰冷地邁步入內,將道路兩旁封得死死的。
陳鴦站在車架前首,看著地面上黑壓壓的低首的人頭,心中升起一股暢快,可他如今與李周巍一體,狡猾性子復發,提醒道:
“世子要在此處徵兵,只有不到一月的時間…恐怕還要依仗這些人,可以拉攏一二。”
陳鴦此言頗有道理,這些人都是吠羅牙時代那些手下的血脈,在此地掌握著勢力和人望,幾十年來盤剝百姓,各有部眾,李家的勢力當然不用忌諱他們,可如果得了他們幫助,整合起來會方便許多。
畢竟此次來,李承遼並未給出什麼靈物糧草支援——大厥庭已經是自家地盤,在此地拉起一支軍隊都要家中出手,無疑是無能的表現了。
他才說完,聽著身後李周巍掀開簾子的聲音沙沙作響,便聽世子道:
“都是將死之人,不必理他。”
陳鴦輕輕挑眉,心中一轉就明白過來,笑道:
“屬下明白了。”
李周巍從車廂之中邁步而出,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大城,到了城中華麗卻老舊的主殿,一直邁步入內,停在高高的王座旁邊。
他用錦靴踩了兩下,邁步上了王座旁,隨意看了兩眼,回頭道:
“城中二十一家氏族,並無無辜,一併殺了,財物分發部眾,先拉起一批人丁。”
陳鴦點頭,李周巍卻盯著他看了兩眼,心道:
“父親說此人狡詐有勇魄,卻無服人之量,恐怕難以分利打壓,若讓他一人前去,說不準怨氣四起,掀起一亂軍。”
他只放心不下這人,將車上的長戟取來,披了甲衣,抖了抖身後的袍子,跨上馬去,皺眉道:
“你隨我去。”
陳鴦跨馬跟在他身後,李周巍取出名錄來,從上面挑了個部眾較多卻落魄的氏族,一駕靈馬,朗聲道:
“去狄黎氏!”
城中的地面坑坑窪窪,他跨下重挲靈馬卻如履平地,迅速躍出城去。
不過半盞茶功夫,他就尋到城邊一大寨,遠遠地看見人丁出入,勒馬不前,等到一眾護衛跟上來,這才拉起疆繩,遠遠的看向那寨子。
‘蠻人還要蠻人駕馭,須要心腹多部眾廣,卻種賤窮苦的來當刀。’
……
狄黎氏大寨。
狄黎由解恐慌了一整夜,一大早就在寨前急匆匆地轉圈,腰間的弓箭和獸骨叮叮噹噹,很是倉皇。
他狄黎氏在此耕耘多年,人多兵多,可巫師太少,被認為是下等種,只能在城外立寨,一日日給伏代木送人吃。
後來這地方落到吠羅牙手中,瞎折騰了幾年,狄黎氏錯過了機會,還是下等賤種,等到交割李家,日子好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