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那枚火珠硬生生平移了數十丈,赫然出現在他身前,唐攝都面色大變,駭道:
“我…”
他只吐出一個字,劇烈的火暴從空升起,內裡明亮,周邊朦朧的光彩橫掃而過,唐攝都如同一隻斷翅的鳥兒,歪歪斜斜地落入雲層之中。
屠龍蹇將火珠打出,亦是噴出一口鮮血,捂著腹部的手上滿是鮮血,靜靜地看著唐攝都消失,靈識微動,令牌上傳來一陣陣波動:
“我曉得你氣急,可千萬不要追了…你太過意氣用事!再這樣追下去,你我的計劃還能不能成行了!”
屠龍蹇憑空而立,眼中的憤怒緩緩落下去,轉化為深深的落寞,黑紅色的令牌跳動,生怕他意氣用事,連連勸道:
“你已經仁盡義至了!那人…那李淵蛟就是要用命確保鬱慕仙死無葬身之地!狠人…當真是狠人…孃的…這樣的人要是在近古…說不定還真能攪動大風雲。”
“閉嘴!”
屠龍蹇嗆了他一句,目光冷冷:
“出去再與你算賬!”
屠龍蹇陰沉著臉,駕風歸去,只留下火焰在空中緩緩消散,雲層之下的唐攝都身上終於升起道血光,迅速消失在雲海之中,他一身鎧甲隱隱約約發黑,渾身冒著黑煙,低頭駕風前行,心中既恨且驚:
‘什麼東西!這才修煉區區幾年…說不準又是一個郭神通…若非局勢不對,早應該殺了他再走的!這下是留下後患了。’
他表面上看上去很是狼狽,卻很快就穩固住了傷勢,畢竟修行百年,種種手段絕非那些個年輕修士能比,服下了枚丹藥,在一處山峰上落腳。
直至此刻,他才有時間抬頭來望,看著遠方的青色雨水,心中煩悶至極,恨不得眼前的洞天永遠不要關閉,一輩子都待在這洞天之中不用出去。
“完了…完了…”
他兩眼放空,卻突然聚焦,猛然間抽出長戟,雙目狠厲,冷聲道:
“誰!”
不遠處的雲端緩緩走出一身影,身著青袍,腰間佩著一枚青笛,紅繩搖搖晃晃,中年人戴著道冠,負手而立,笑盈盈地看著他:
“【長天戟】也有今天?”
唐攝都表情漸漸變幻,看了他一眼,沉聲道:
“沈溪?”
青衣男子並不答他,而是抽出長劍,指向唐攝都,身上的羽衣發出青光,與唐攝都身上升起的白金色光彩相撞。
天空中的火焰還未散去,卻再度有法力碰撞的光芒升騰而起,聲勢浩大,震得雲消霧散,流出一大片空間來。
……
屠龍蹇駕風追去,蕭雍靈則落下,將李淵蛟接住,用法力來回尋找了兩遍,將他的身體一一尋回來,蕭雍靈臉上沾著幾滴鮮血,顯得有些失落。
李淵蛟的身體已經被撕碎得七七八八,他勉強用法力拼湊著,【去雲】留下的傷勢還在不斷擴大,要將他的身體化為血霧。
蕭雍靈一手渡去法力,另一隻手摸出丹藥來,他出身大族,經驗豐富,只是略看一眼,已經明白李淵蛟救不回來,可依舊喂李淵蛟服下。
遠方一道金光自遠而近,李玄鋒急急忙忙地趕來,兩手皆是血,白骨裸露,幾根指頭耷拉著,看上去是剛剛接上的。
李玄鋒弓中的底牌不比青尺劍,乃是他每次射箭積蓄下的一絲威能,溫養多年,磅礴浩大,一夕射出,差點將鬱慕仙射殺,反噬之力幾乎要廢去他雙手。
而他不顧傷勢,為了救李淵蛟再度拉弓射出一箭,差點丟了手,草草服藥趕來,心中發涼,雙唇發白。
築基修士雖然不比釋修,可終究是生命力頑強,李淵蛟兩眼一陣模糊,隱隱約約聽見唐攝都解脫般的笑聲、蕭雍靈與屠龍蹇的怒聲。
他只覺得兩手冰涼,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下午,李淵蛟從長滿青苔的石徑上一步一步下來,天空中飄落著淡淡的淺青色雨水,他同樣兩手冰涼。
如今的冰涼與之相較還要顯得溫暖許多,手中踏實,至少是握著些什麼,足以交付先輩。
‘此境在我算中,一步步欺瞞、借勢屠龍蹇、一招招圍殺偷襲鬱慕仙…只恐叔公在下頭見了我,要怪我這輩子不擇手段,行事太髒。’
靈器【去雲】的禁錮之力已經如潮水一般褪去,入目是李玄鋒滿是鮮血的臉,手中握著他的手,也是溼漉漉,隱約摸到了堅硬的骨頭。
他眼前灰暗,生機消退,卻偏偏被服下的數種丹藥與藥物吊住性命,折磨之中諸多幻覺浮現,從母親木芽鹿微笑地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