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這話,李清虹頓時振奮起來,連忙投過目光,問道:
“可是落在姐姐手裡?”
孔婷雲遺憾搖頭,低聲道:
“我那時身處險境,只匆匆瞥了一眼,那六邊形的白石明光閃閃,身側光火交接,燙得周圍的雲氣變為橘紅之色,正是【明光天石】。”
“這【明光天石】被眾人哄搶,後來落進長霄門的玉伏子手中。”
李清虹有些沉默,孔婷雲卻挑起眉來,低聲道:
“此人有些實力,也與我有仇怨,只是如今不知身在何處…”
孔婷雲的意思微微顯露,李清虹心中卻沉下來。
長霄門與玄嶽門的關係並不算好,李清虹自家其實也是殺過長霄門人的,至今還未暴露。
孔婷雲根本沒想過將東西換取過來,恐怕也不覺李家有什麼足以讓玉伏子動心的,李清虹卻不能這樣就隨著她說,沉默不語。
孔婷雲輕聲道:
“玉伏子是長霄嫡系,長霄門兩位紫府,如今應有一位在太虛中看著…確實難了些…這訊息送到,貴族若有盟友可以一試,自己斟酌罷。”
李清虹輕聲謝過,孔婷雲自然指的是蕭初庭了,可近年蕭家越發低調,閉關不出,蕭初庭常年不在江南,蕭家人諸事避之不及,多半不能為助力。
孔婷雲細聊了兩句,便駕風告辭了了,李清虹一路送出,回了洞府仔細一想,默默寫起信來。
……
李家。
冬雪沙沙落下來,今年的雪來得更大些,岸邊寒雪積在長長的石牆上,灰與白分明,幾個行人急匆匆走過,手中抱著新衾。
這河邊的大壩本因兩宗藉著袁家老祖之死引發的大水而築,湖水很早便退下去,留下長長的灰白壩牆。
李周巍披著黑氅,順著積滿雪的道路隨意走著,身後只跟著安思危和陳鴦兩人。
父親李承遼已經練氣後期,漸漸將家中事交入他手中,上山修行,李周巍雖說不曾接過家主之位,家中大小事已經落入他手中。
李家前幾代改制,已有世俗族務與青杜仙事分治的勢頭,如同李淵平李淵蛟、李曦峸李曦峻兄弟…如今卻不同了。
青杜山上李曦峻重傷、李曦明閉關,便由李周巍做主,李承遼又放了權,中殿的事務同樣落入李周巍手中。
他泰然處之,只每日往中殿之中一坐,筆走如龍,數十條繁雜的族務一刻鐘便解決,抖了抖袍子回青杜山去,絲毫不耽擱。
如今修行久了,還有時間在湖邊看看民生。
他眸子中金光微微流淌,肩上立著法器【青宣】所化作的青色鳥雀,這法器是袁湍所送,幻化出的靈雀活靈活現。
“七家遺族安排的如何了?”
李周巍輕聲問了一句,兩手抱在胸前,身後的陳鴦聽了這話,立刻道:
“已經入了各鎮聽命,這些人待罪之身,都很殷勤,只是地位要低諸家一等。”
李周巍口中的遺族自然是鬱家分裂後留下的諸家了,這些家族通通被拎到山越的最南邊,與諸部族互相傾軋。
安思危則從容應了一句:
“稟世子,七家如今都以山越最南邊的南漳山為號,都自稱南漳出身,再也不提過去的事情了。”
“還算聰明。”
李周巍隨口應了一句,將南漳記在心中,暗忖著:
“倒也是個好用的族系…既不畏懼得罪他人,又生在兇惡之地,那地方險惡,稍稍重用不至於讓他們滅族,也可以制衡內族。”
安思危一句“都自稱南漳出身”,李周巍便明白這七族在有意同仇敵愾,一來能對付本地的山越部族,二來也能在諸望姓明爭暗鬥的諸鎮中有一席之地。
李家百年時光,內部早有了派別之分,如同身後的陳鴦,代表的是陳氏,可在諸峰中也是黎涇四鎮一系的領頭羊。
安思危自然代表驊玉七鎮,其餘李家支脈、烏塗八鎮、華芊四鎮、密林一十八鎮、東山越二十六部……各自都是對外鬥爭,內裡也有不和,複雜程度早已經與百年前截然不同。
此中是黎涇一系最為勢大,李周巍重用名聲一向不好,諸家不喜的陳鴦,又要拉上驊玉諸家信服的安思危,自然是出於此間考慮。
他正有心思提拔上這南漳一兩人,卻見這下頭人急急忙忙上前來報:
“殿下!族正院的訊息!”
這心腹從袖中取出信來,遞到了李周巍手中,他解開瞧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