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唇齒開合,一道金光浮現而出,如同波紋一般掃過,略金復又退出一步,咳出兩點血沫,胸前多了一小小的洞口。
李玄鋒微微皺眉,他方才這一箭的威力明顯削弱了許多,再度開弓拉弦,卻見略金從袖中摸出一卷經書,兩手平持,輕輕抖落。
這經書中頓時飛出無數金光閃閃的符文,在空中如雨一般散開,星星點點落下,將面前的一片天空籠罩住,李玄鋒卻已經射中過他兩次,並不在意,鬆了弦放出金光。
“嗡…”
略金法軀一震,再度咳出些血來,他察覺到此法無效,只思忖兩息,兩唇一張一合,念起法咒來。
李玄鋒只覺一股細細碎碎的念聲湧進耳中,腦海中絞痛起來,氣海之中浮在半空的玄珠符種卻並未湧出那清涼的氣流,毫無動靜,只在空中微微震顫。
“果然…”
其實在【辛酉淥澤印】的淥下天池中李玄鋒便有些預感,毗加摩訶對自己出手時,那符種中的清涼感並未浮現,而是完完全全讓自己受了那彩光照耀。
那時他便有些後知後覺,如今再印證起來,心中已然明白:
“我服了人丹,符種雖然因為某些原因沒有立刻破空而去,卻已經從氣海之中脫離,如今種種修為都是從中借用,要想再得庇護,確是難了…”
他頭痛欲裂,兩眼微微眯起,手中的弓依舊拿的很穩,金芒乍現,再度往略金的方位落去。
略金法師仔細觀察著他,卻察覺不出他是否被法訣所影響,李玄鋒越感頭痛越發劇烈,不與他拖延,霎時間五根金矢落在弦上,嗡嗡之聲在霧中迅速回蕩。
略金心中升起濃濃的危機感,手中掐了一訣,漫天的金光重新落下來,在他身上化為一身金光點點的袈裟,遮在身前。
兩人此處對決正到關鍵之時,一旁的高方景渾身漫著金紅色的真火,馬槊在風中卷出一片紅光,掃得面前兩人節節敗退,兩隻眼睛噴出金紅色的光彩,灼灼的真火燒得腳底下水氣升騰。
鍾謙手中的長槍已經燒得火紅,身旁金羽宗的道人更是滿身黑煙,手中的那柄金劍都有些變形,急切的用秘法傳聲道:
“還請兩位前輩救一救…此人著實不好對付!”
真火本就是煉器的第一等靈火,最善煉化法器,高方景每每對陣敵人,總是打了半程敵人的法器就不堪大用了,這情景早在他預料之內,嘿嘿笑了一聲:
“修行庚金罷了,偏偏採氣半金半水,想要兩頭兼好,碰上我這灼灼真火,算是你倒黴!”
“嘭!”
他話音剛落,身旁炸響一片嘭裂之聲,略金一身袈裟被打得粉碎,飛起漫天的流光金色不說,渾身法軀已經滿是裂痕,放出一道道跳躍的彩光。
他一手捂住胸前的碩大空洞,一手止在唇邊,兩眼明亮得驚人,聲如洪鐘,在空中交響迴盪,李玄鋒一手攥得發白,面上的紋路忽明忽暗。
略金的法咒並非僅僅是疼痛,似乎還有一種喚醒與省罪之能,顯然此人針對了手段來對付他,隨著他的咒文越念越快,氣海中的『天金冑』猛然動彈起來,似乎有些動盪不安。
他冷冷地瞧了眼略金,慢慢將長弓舉起,一枚金紅色的箭矢頓時飛起,靈動地落在弦上。
“嗡…嗡…”
金紅色光芒照耀,打得正盡興的高方景都忍不住回頭來望,金燦燦的光采從李玄鋒面上與肩膀上劃過,照耀著流淌向後方,他專注地盯著略金,叫這和尚臉色越來越白。
“鏘…”
光彩一閃而過,如同洪鐘大呂的聲音終於消失不見,化為急促有力的咒聲,金燦燦的袈裟再度從略金身上浮現,卻已經來不及。
“嘭!”
沉沉的光華閃了閃,金紅色的光華在空中戛然而止,顯現出那一枚箭矢的本體來,上頭紋路密密麻麻,閃閃發著光。
這箭被兩指夾在中間,一動不動地停著,略金身前浮現出一老僧來,長眉微白,正仔細觀察著手中的箭矢。
李玄鋒等了兩息,身旁果然傳來元修嚴肅的嗓音,語氣很是不滿:
“道友壞了規矩。”
這人應當是【大慕法界】的憐愍,卻不同尋常憐愍三頭六臂,反倒像一個尋常和尚,扯了略金一步,蒼聲道:
“不錯。”
他與略金的身影迅速淡去,李玄鋒微微抬眉,發覺秋水真人已然立在那金羽宗修士身前,這真人等了片刻,濃郁的金氣從腳底衝上天空,在鍾謙身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