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身上的甲衣更襯神武,如同某座仙府落下的仙將。
可他的面容才三十出頭,一瞬李玄宣從窒息中拉至過往,老人吭了一聲,面色微紅:
“二弟…”
“兄長。”
李玄鋒應了一聲,湖上的秋露更加急驟了,如同一場疾雨,一旁的李清虹顯得憂慮,柔聲道:
“不如先入峰中…”
李玄宣也曾執掌一族,並非尋常老人,很快從晚輩的面色上察覺出什麼,快步落下,引著白甲的李玄鋒入殿。
可他沉沉的目光從未從弟弟面孔上移開,兩眼微紅,彷彿在端詳什麼。
李玄鋒這把仙弓已然歷經滄桑,洗淨鉛華,那道輕狂摘去,更是肖像!何止是李玄宣看得呆了,恐怕李玄鋒自己窺鏡尚要怔一怔的!
李玄鋒落座,環顧諸子弟,一時間竟然先提起一事,輕聲道:
“清虹,那赫連長光已為我所殺,不必多慮。”
李清虹杏眼微紅,點點頭,並不出言打斷他,李玄鋒的瞳孔動了動,聲音很是鎮靜:
“江岸戮盡數釋,驚得北修退卻,於是邊燕山石沉大海,遲家嫡系、部眾盡沒於此,司元禮奉尊仙命,推波助瀾,縱使光明堂皇,司遲兩姓之仇隙已生。”
“我若身死,江南世家必然彈冠相慶,青池則落入司元禮、鄰谷蘭映之手,司元禮縱然有良善處,絕非優柔寡斷之徒,必有變時。”
他鐵般冷硬的面容較其父少了分從容,卻多了戮盡群修的霸道,字字冰冷:
“五郡之地,袁氏本遲家擁躉,袁湍、袁成盾又為所害,豈無怨望?護遠善而弱,護獨毒且狠,一朝局勢有變,未必不能動搖。”
“於氏受遲家支解,唯有於羽威可解,此人早一步身死,更難起勢。”
“鄰谷氏根深蒂固,素有野望,世據南海,又為吳越山越貴族,姻聯鵂葵,司元禮必多加寵絡,可以為援…”
“寧氏繫於寧婉一身,寧和遠恐無生還之機,寧氏落入寧和靖之手,不可輕信…”
他的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落在李曦治身上,聲音漸低:
“曦治…我李家殆盡三代,方至江南世家之位,遲家尾大不掉之勢已顯,司元禮必然用你,宗內之事,你自行著手。”
“二伯公放心。”
這雍容端莊的青年微微點頭,顯現出一貫的大方作風,他輕聲道:
“晚輩只憂慮淵欽叔…”
“無妨。”
他見著這白甲男人端坐,聲音低沉:
“他有分寸。”
李曦治若有所思地退下,李玄鋒則睜眼,看向李清虹,聲音低了些:
“清虹,我若不在,家中唯有你善鬥法,雷法暴烈,你安處海中,威懾不軌之徒,不須多沾宗內鬥法。”
“是。”
李玄鋒這才去看李曦明,李曦明一向怕他,低著頭不敢說話,面前的男人只問道:
“曦明,你有多少紫府把握。”
李曦明心中酸楚,苦澀滿懷,沉沉地道:
“不足兩成。”
李玄鋒點頭,竟然輕聲道:
“算是高了,莫要急功近利…明煌何在?”
“已去東海,尚不得歸。”
李曦峻應了一聲,李玄鋒望向他,靜靜地道:
“你有鍾情劍道之志,可惜為我家所累,非是人人都有劍仙之姿,王尋尚要行走天下,大可走動走動。”
李曦峻微微一頓,卻見李玄鋒看向一旁的老人,語言中首次有了些波動:
“玄嶺當年亦是如此,一次夠了,不必再來。”
“取族譜來。”
李曦峻立刻退下,尚不至兩息,已經持著一枚紫色玉簡上前,尚還壓了本書,李玄鋒輕輕接過,信手將玉簡置於桌上,手中一捉。
“鏘…”
他的手中金氣凝聚,化為一金銀交織的筆,只翻了一頁,正是【叔脈】,筆鋒落在紙上,一提一挑。
“李淵漁。”
他把東西交至李清虹手中,沙啞著道:
“你察色最是敏銳,看得不錯,這事情我做得不美,卻沒有機會了,此後之事,還須你多看看…”
李玄鋒吐出一口金氣,停了話語,微微一頓,這才解下腰間的錦囊,順手解開了其中的禁制,另一隻手輕輕一挽,捉出一把白弓來。
這把白弓乃是金庚變化而來,李玄鋒仔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