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說是曾經的族人,可費清翊明白是老一輩留下的後手血脈,心中懼怕起來,拿著劍的陳鴦收了上首的眼色暗示,面色一下陰鬱下來,極為可怕,低聲道:
“早早讓你家收手,知情不報,暗自聯絡…真是一身反骨!”
“小人早些時候也不曉得啊!”
費桐財只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李絳遷依舊帶著笑,心裡卻陰雲密佈了,暗忖道:
“白庫郡…真在白庫郡,那黑鼠在白庫郡,王渠綰、王禾也在白庫郡,江北王氏的核心族群就在白庫郡一帶…”
,!
可既然費家有人在白庫郡,這事情可就截然不同了,李絳遷快步下來,把費清翊扶起來,略有責怪地道:
“陳護法太苛責了…這事情還未見分曉,也不須急。”
費清翊這才鬆了些,費桐財也不磕巴了,陳鴦一問,他便低低地道:
“那人也是我這一輩的,早年犯了錯,被家裡驅逐出去,不再與我家裡聯絡,在鹹湖修行過,後來去了白庫郡,找了份茶館的營生。”
“近日來…聽說郡裡出了動亂,礦脈的大陣自毀,惹得黑鼠護法大怒,他的營生也受影響,又遇上突破練氣的關鍵時期…便求到峰上來了。”
“家主放心!家主放心!我家再也不與此人聯絡!”
李絳遷兩手負在身後,聽得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一點點離火從掌間洩出,忽明忽暗。
這事情看上去人畜無害——畢竟人是費家驅逐的,若是這人沾上了真君的光,倒黴的是費家,此人得罪了真君,倒黴的還是費家,可只要稍稍細想,便知道這【驅逐】假得可憐。
‘倘若這人是迫於我家壓力不得不驅逐,做那狡兔三窟的打算呢?一旦沾上真君的光,就是要讓我家吸引仇恨了!’
他口中頗為柔和地道:
“好好地驅逐人家作甚?還不說實話?”
這一聲有些幽冷,陳鴦面色更是陰沉,靜靜的站在原地,費桐財終於撐不住鬆了口,叩頭道:
“稟大人…此事是費桐玉之舉…當年他率我費家眾投入湖上,曾作暗地裡的打算,派了四脈族人出去,甚至怕被人察覺,這些年都不大敢聯絡…他說…外頭的自己知道是費家人就好,我們用不著知道他們在哪,等到哪年寒雲費氏沒了聲息,他自有機會重建宗族,延續香火!”
“這一家,也是近來才聯絡的…”
李絳遷何等人物,如此一聽,立刻便明白了,費桐玉當年雖然率眾投靠,顯然心裡始終對李氏有陰霾,是擔心族群被李家一點點消磨至死,最後被佔據北岸…這才分散手中血脈出去,至於這些年都不大敢聯絡,還能是在提防誰?自然是李氏!
所謂驅逐,就是這個道理了!這本來也是後手的打算,結果被江北命數牽引,一脈去了白庫郡,說不準真會撞上真君!
他沉沉地掃了眼陳鴦,發覺他神色陰沉,對這費桐財極為厭惡,陳鴦也不是簡單貨色,估摸著也想到了這一層,持著劍,陰森森地道:
“這些年,我湖上對你家不薄罷?”
這話一出,兩人只能跪地磕頭,別無他言,這事情是費桐玉乾的,本是留下退路而已,誰也想不到未來會出這種事情,更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帶來麻煩。
‘費家人都極有姿色,說不準有個一兩個女兒奉色相迎,被真君看中了,倘若真的允了這費桐財,斷絕聯絡,到時牽扯上門還能是費家的錯麼?自然是我李絳遷逼迫的…’
他沉思地回了上首,在主位上坐下來了,讓陳鴦收回劍,目前他顧忌著真君的手段,還有好臉色,平和地道:
“這事情畢竟是前人多心,眼下沒有什麼好計較的,清翊突破築基是大好事,也不必使族人在外流離,派人將他接回來,在峰裡突破罷!”
他這一番的用意讓兩個費家人卻很迷糊,不知是好是壞,又不知為何會有這一道命令,叩頭拜謝,陳鴦低聲道:
“不知這人選…”
這事情算得上要緊,最好要知曉內情的人士,若不是他李絳遷親去不太合理,他甚至想著身具符種的自己親自去一趟。
他略有些困擾地搖搖頭,把這兩人先遣下去候著,這才答道:
“興許要陳護法去一趟了,費清翊就不必去了,帶上費桐財取信於人,再從北岸找出那幾個親近我家被提拔的費家嫡系,一同去接他,正好藉著費清翊的突破接人,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陳鴦恭敬點頭,並沒有乘著這機會說兩句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