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汪家還是汪家,可裡面的人不一定還有夏家僕人的立足之地。所幸的是,影衛從來不屬於汪家,是主人走到哪裡就暗中跟到哪裡,總算讓她手裡還有一批忠心不二的人。
吳氏帶著兒子汪雲第一次被人恭恭敬敬引入了汪家,目不暇接的看著諾大的庭院,就好像看到了未來這裡所有一切灌上她兒子名字一樣,她恨不得用這雙不夠粗糙的雙手摟起整個汪家,每日裡抱在懷裡不撒手的睡覺。
吳氏的兒子說起來比汪雲鋒還要大兩歲,可那張臉面卻比汪雲鋒蒼老了不止五歲,一襲破舊的深藍色衣衫,小心翼翼跟著的步伐,不敢到處張望又時不時偷瞄的神色顯得鬼鬼祟祟,賊眉鼠眼。
領他們進來的僕從相當的冷漠,好像這一家子從主子到掃地的粗使大媽都帶著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具,任何人都難以從他們身上得到一絲溫暖。
吳氏大大的撇著嘴:“小子你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我告訴你啊,別想糊弄老孃,把我惹火了我會讓汪雲鋒沒有好日子過。你們這一家子人誰都別想安生。”
那僕從一聲不吭,本來是在埋頭走路,聽了這話突地一頓,差點讓身後呲牙裂齒的吳氏撞到他的身上。
吳氏一把扯破了僕從的袖子:“你瞎眼啦!敢這樣害老孃,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那僕從還是不說話,只甚為倨傲的瞥了默不吱聲的汪雲一眼。那神色就好像在說:你撕了我的皮,看我不戳瞎你兒子的眼。
汪雲被僕從冷冰冰的盯著,就好像是被毒蛇纏繞,從腳底泛著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上前拉住吳氏,聲音中夾帶著顫抖:“娘……”
吳氏笑出一口黃牙:“兒子啊,以後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等你當了官,就把這些個沒有眼色的都賣了,賣了的銀子讓娘給你買個俏麗的丫頭,趕快給我生個大胖兒子。”
汪雲唯唯諾諾,什麼都不敢說,只好拖著絮絮叨叨的吳氏跟在那僕從身後進了三門。正門面對的是一個很大的園林,圓形長廊懷抱著正廳,左右兩邊再延伸過去的是偏廳,穿透花鳥的石雕窗欞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閣樓,更遠一些還有小軒室,九曲十八彎的半露在了翠綠蔥蔥的古木裡。
樹木高大,庭院深深,幽靜、古拙,竹香隱隱。
僕從帶著他們拐去了偏廳,還沒進門,就一股壓抑的驚懼鋪面而來。
偏廳外的空地上站著幾十個老老少少的僕人,有男有女,皆噤若寒蟬的站著。最中間靠前的位置放著一張板凳,上面匍匐著一位壯年的男子,正被兩個黑衣人輪番拿著臂粗的棍子執行懲罰。壯漢被打了有些時候了,臀部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下面青紫的皮肉綻開著。漢子被堵了嘴,一頭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淚,眼睛頻繁的往天上翻,眼看著就要暈了過去的時候,一個老媽子端著一盆子鹽水就潑了下去,頓時引得那漢子彈跳起來,瞬間又被棒子打趴下了。這一次,是摁在地上打的,沒一下那人就反射性的跳一下,彷彿被丟上來岸的魚,半死不活的掙扎著。
周圍站著的僕人們一個個臉色發白,汗如雨下,有膽子小的都暈了過去,躺在地上也沒有一個人扶起。
富麗堂皇的廳內正坐著一個婦人,一身紅緞金線綴珍珠百褶儒裙,梳著高髻,戴著盛世牡丹翡翠金環,白玉一般的手腕上幾個金鐲子叮叮作響,眉似劍鋒,眼如墨玉,顏色端莊中凝著魘氣,配著那一聲聲沉悶的疼痛聲,讓觀者憑端生出懼意來。她的身旁上百年的檀木桌面上鋪著翠綠錦緞,一桌子的帳薄和各色的紙張。婦人正隨手翻著一本簿子,一丁點小小的皺眉就可以讓外圍站立的僕從們顫抖,若是被她刀刃似的視線看上一眼,那個人就恨不得跪地求饒。
“你們中間有的是隨我一起長大的,有的是在夏家長著臉面的,有的是我親自挑選交付了真心特意培養的親近之人。我只認不管在孃家之前,還是嫁入夫家之後都沒有虧待過你們任何一個人,在外人面前也給足了你們臉面。每月月錢,平日裡的賞賜,逢年過節豐厚的紅包和小禮哪一樣少了你們,哪一樣缺過你們?你們說說看,作為你們的主子,我可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敢回答。汪雲偷偷從母親吳氏身後偷窺著坐著的女子,眼睛眨也不眨,裡面的小氣謹慎逐漸渙散,透出點黃色來,他不自覺的併攏了雙腿,只覺得舌頭在女子那一片白皙的頸脖上流連,往下再往下。
“看看這幾年你們做了什麼。仗著汪家的勢力在外面狐假虎威,賭錢喝酒賒賬還不夠,居然還用汪家的名義倒賣房屋地契。你們告訴我,你們是汪傢什麼人?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