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鈴又響了起來。“誰會這時候來啊?唐朝,是不是你手下有新訊息了?”
“應該不會吧?”唐朝疑惑著走去開了門。無淚俏生生地站在門外,她後頭是一個打扮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子。
“這位是……”
“啊,這是陳律師,他業務水平相當高明。”無淚笑著解釋道。
唐朝一邊把他們讓進來,一邊回絕道:“律師?我們不需要律師。”
“是這樣的,”那名陳律師開口道,“我們聽說肖凝雲小姐遇到了一些麻煩,便來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不需要,”肖浩明惱火地說,“我們有什麼麻煩了?姐姐和她的朋友只是一起持槍搶劫案的受害者,需要錄的口供已經錄了,能提供的線索已經提供了,我們能有什麼麻煩?”
“這……”無淚躊躇道,“聽說省裡相當憤怒,公安廳已經針對7。28事件成立了專案組……”
“這跟我們沒有一分錢的關係。”肖浩明傲慢地說,“我們是守法的市民,查案也查不到我們頭上。我們不需要律師。”
無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好吧。浩明,讓我見見雲姐。”
肖浩明冷笑道:“你想見就自己去見。她和不和你說話,我就不敢擔保了。”
無淚驚道:“為什麼?”
這時丁如水走近幾步,攙上她的手,領著她往裡屋走去:“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無淚回頭對那律師歉意地一笑:“陳律師,那麻煩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我朋友。”
陳律師頗有風度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無淚困惑地跟著丁如水,走到那扇緊閉的小門前。丁如水輕嘆一聲,伸手一推。
肖凝雲安靜地坐在床上,背後墊著一隻小抱枕。她的腿上蓋著一張薄毯,蜷縮著,下顎枕在膝上。
房間裡充滿消毒水的味道;無淚注意到,一條輸藥管一頭連著一瓶葡萄糖液,一頭消失在薄毯底下。
“雲姐?”她試著呼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肖凝雲靜靜地坐著,神態安詳,可是眼神空洞。
“雲姐?”
“沒用的,她聽不到的。醫生說,她現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對外界作出任何反應。”
“她到底是怎麼了?”
“自從心晴死後,她就是這樣了。三天了,已經。”
無淚不無惶恐地在床邊坐下,細細地端詳著肖凝雲的面孔。她怎也不敢相信,這個冷冰冰的雕像就是那個曾經似乎無所不能、永不妥協的驕傲女子。她的容貌依久,卻似乎少了點什麼,有什麼被從她體內抽走了。除了胸膛的微微起伏,幾乎看不到她身上有生命的跡象。無淚難過地轉開視線。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應該沒什麼大礙,她只是受刺激過度,才把自己封閉起來。她沒有精神病史,平時心理也很健康,應該很快就能康復的。只是不知會不會有後遺症。”
“她到底有沒有受傷?”
“如果你是指槍傷,”丁如水搖搖頭,“沒有。她當時穿著防彈衣。”
無淚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撫了撫肖凝雲的長髮,然後站起身:“我還是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她這樣子。”她的聲音裡已經有了點哽咽。
丁如水諒解地點了點頭。她也和無淚有同樣的心情。屋外那幾人,恐怕也是如此吧。只有神氣地、驕傲地、倔強地、無懼地笑著的肖凝雲,才是真正的肖凝雲。他們都無法容忍看著一個有著相似容貌的仿製品佔據著這個無可替代的位置。
無淚默默地轉過身,往外邊走去。忽然她聽到一聲輕呼:“啊……”
她精神一振,驚喜地回頭一看,見肖凝雲正困惑地看著手上的輸液管。
“雲姐!你醒來了!”
她的驚呼把外面的人全驚動了,肖妍冰、唐朝、肖浩明一起衝了進來。
“啊,大家怎麼全在這兒。”肖凝雲疑惑地問道。她的聲音虛弱無比。
一時間無人回答,大家都不知說什麼為好。
然後肖凝雲皺起了眉頭,像是什麼東西緩緩流進了她的心裡,讓現實和夢境區分了開來。“啊……”她說,“幾天了?”
丁如水馬上便明白了她在問什麼。她和肖妍冰對望了一眼,“三天了。”
肖凝雲沉默了一會兒。“幾時下葬?”
“後天。”
又是一陣沉默。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