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父皇,你答應了嗎?”
祁御天擰起了眉,答應?要怎麼答應?那個楚月澤雖說是並沒有明說要誰,但他想必也是對這皇室的情形十分清楚的,他祁家有多少兒女,婚嫁情況如何,他必定是瞭如指掌。就算是他有心找個人代嫁,也是絕對混不過去的。
對於這些顧慮,蘇瀾依也是知道的。
那麼就是說,事情很棘手?
正說著,突然門外的太監傳來一聲叫喊,“皇后娘娘到!”
話音落下沒多久,皇后就一襲玫紅宮裝出現在眾人面前。依然是豔若桃李,冷若冰霜。蘇瀾依不禁想起瓊瑤那一句,美人莫憑欄,憑欄山水寒。這個皇后永遠是一種孤傲冷豔的姿態面對眾人,奇怪的是她身上的氣質和彥琛的十分相似,她不是他的親孃啊……
看見蘇瀾依和祁彥琛兩個人都在,皇后微微一怔。
“見過母后。”
“皇后娘娘安好。”
聽見祁彥琛的問候,皇后還是忍不住皺了眉。匆匆掃過一眼低著頭的蘇瀾依,皇后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祁御天看向皇后的眼裡有一些憐惜和心疼,不過轉瞬即逝,又是一臉的平靜和淡然,冷聲道:“皇后今日前來,何事?”
淡然的語氣讓皇后的心有些抽痛,平靜了心緒,皇后瞟了一眼站著的兩個人,也是同樣冰冷的語氣,道:“回皇上,太后昨日跟臣妾提起,說是一個月後,要夏丞相家的那丫頭嫁給琛兒做側妃。”
卻是一個炸彈,在蘇瀾依心裡轟然墜落。
側妃!
夏嫣柔!
曾經唯一的誓言此刻再也無法中氣十足地從蘇瀾依的嘴裡說出,沒有孩子啊,這是她和他致命的疼痛。那個夏嫣柔,她那麼美好,她……
可以給彥琛一個孩子。
第一次,蘇瀾依關於這件事情,沒了表情,亦是失去了聲音。
祁彥琛把這樣的蘇瀾依看在眼裡,瞭然。她依然在乎……她曾說過,她的愛只有一份,只有也只能全部給一個人,收不回來,不可以分割。可是如今,她是要怎樣?難道,就因為那個原因,就要把自己推給別人?
怒氣和傷心一併湧上祁彥琛的胸膛,狠狠攥緊了拳頭。
瀾依……
輕輕閤眼,祁彥琛緩緩道:“娶側妃是本王自己的事情,若是太后實在是喜歡夏丞相的女兒,她大可以替本王娶親,本王絲毫不介意。不過本王要的就只是蘇瀾依一個人,還請皇上皇后成全。”
說完,祁彥琛根本不給兩個人說話的機會,拉起蘇瀾依的手就往外走。
霎時,幾乎是幾秒的時間,晟和宮就只剩下皇帝和皇后兩個人了。
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皇后的心裡充斥滿了悲慼和傷感,說不出來的淒涼。眸子裡隱隱有了些淚光,看向座上的人。
這個男人,曾經也是這樣對自己許諾過的男人,結果呢?皇室的揹負,身份的限制,終於他還是負了她的愛。時至今日,她都無法忘懷那年,他迎娶蘭妃的情景。
那是自己一個人第一次被丟棄於那樣的暗夜裡,那時候的她還不是皇后,只是一個妃子,最普通的妃子。而蘭妃憑著顯赫的家底,是以貴妃的身份入宮的。不是不悲傷,只是現實的力量太過強大,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他一次次的迎娶之後,那張牌不小心翻到了自己。
可是,一次次的等待,終究是失望多於了希望。
不甘心哪,她終於學會藏起了淚水,從一個最普通的妃子,向上爬。她和著血淚,把所有的愛都吞沒到心底去,一步步向上爬。她疼了,傷了,哭了,痛了,卻不再有他呵護了。她以為,做了皇后,就是離他最近的那個人了。
卻不曾想,只是換了一個冷宮。
祁御天,你看見了嗎?你的兒子,你是在開心還是在失望呢?他,那麼像你,卻與你天壤之別。
看到皇后的表情,祁御天竟然發現自己無法直視她。從一個小小的普通妃子,她受盡了苦楚,在陰謀的錘鍊中蛻變成蝶,成了皇后。
可是卻是和自己漸行漸遠。
琛兒,父皇是該為你高興還是悲傷呢?你抵得過皇室的擔負和責任嗎?
“惜荷,這些年……”有些艱難,祁御天還是開了口。
“我很好。”
他還沒問完,皇后就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驀地轉身,她冷冷飄下一句,“皇上,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