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來到了紅思雪的面前。
這個少年印堂飽滿,虎目炯炯有神,眉毛很細很長,臉上輪廓分明,宛如刀削斧刻,令人印象深刻。他的嘴唇極薄,臉上常掛一絲笑意,露出一口潔白閃亮的牙齒。從他坐在馬上的身形來看,此人起碼身高七尺開外,身形雖然瘦削,但是卻給人一種雄壯威武的感覺。
跟在他身後的是百餘名白衣勁裝的彪形大漢,個個白衣銀弓、腰佩長刀、胯下白馬。而且,人人精神飽滿,太陽穴高高聳起,眼神凌厲迫人,一看就知道都是高手。他們的控馬之技出神入化,雖然互相之間離得很緊,但是沒有一匹馬露出焦躁的神態,靜靜地圍成一個圓形困住紅思雪。
紅思雪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想:“竟然是他,難道今天真的在劫難逃?”
只聽這名英俊少年在馬上一抱拳,笑著朗聲道:“紅幫主,冬壇壇主鄭問天之子,鄭絕塵有禮了。”
紅思雪勉力壓下心中焦慮,鎮定地說:“鄭公子,久仰白馬公子大名。難道你今天是來取我性命的不成?”
原來此人正是天下,人人敬仰的武林七公子中的白馬公子鄭絕塵。鄭絕塵以家傳的控馬術和銀弓白羽箭名震天下。他的神弓絕技曾經威震西北、東北和西南的三股勢力最龐大的馬賊,令他在關外胡族裡都享有赫赫威名。
江湖傳言,白馬一現,危如累卵;銀弓一響,命如懸線;白羽一發,九死一生。
鄭絕塵仰天大笑,朗聲道:“就算本來打算如此,但看到紅幫主,如見天人,任誰都要打消這個念頭。”
紅思雪雖然巾幗不讓鬚眉,但是聽到鄭絕塵的調笑,也忍不住臉色微紅,嗔道:“鄭公子豈可如此說話。”
鄭絕塵一臉毫不在意的笑容:“紅幫主乃天仙一般的人兒,就算人們不說,心裡也定會如此想來。我只說出心裡話,紅幫主怎忍責怪。”
紅思雪秀眉微皺,道:“鄭公子性情中人,我又怎能責怪。只是如今鄭公子將我圍在當中,究竟何故。”
鄭絕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吟良久,道:“本來我想要質問幫主為何要解散年幫,但是看到紅幫主後,我忽然感到你解散年幫一定有說不出的苦衷。”他笑著看了看天空,又道:“如果我說,從今天起,冬壇九十分舵、六堂堂主,從此全力支援紅幫主解散年幫的壯舉,如此可否博得幫主紅顏一笑?”
紅思雪自從十四歲以來,不斷遇到對自己鍾情的男子,但是卻很少有人像鄭絕塵這樣,剛一見面就擺明車馬來追求她。
紅思雪無力地嘆了口氣,道:“笑一下給你看又有何難,只是你說的話可是當真?抑或只是輕浮言語。”
鄭絕塵沒想到紅思雪竟然如此瀟灑不羈,心中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他傲然一笑,道:“家父稱病在家,讓我暫領冬壇壇主一職,一切便宜行事。我鄭絕塵所說的話,便是鐵板上釘釘,永無更改。”他突然轉過頭,對身後的手下道:“我決定擁護紅幫主解散年幫,爾等有何異議?”
他身後那些白衣白馬的豪漢齊聲答道:“願意誓死追隨少壇主。”
鄭絕塵大吼一聲:“什麼少壇主!再沒有少壇主,只有我白馬公子鄭絕塵。”
眾人轟然稱是,聲震天地。
紅思雪的雙目忽然亮了起來,忙說:“鄭公子,能否再幫我一個忙?”
鄭絕塵優雅地笑道:“紅姑娘請吩咐。”
左連山吃下鄭絕塵喂下的山西鄭家的療傷聖藥雪蟾丸,蝴蝶鏢上的劇毒化去,傷勢已經被控制住了。看著他俯臥在馬上沉沉睡去,紅思雪終於放下心來,看了看在身旁策馬的鄭絕塵。
鄭絕塵朝她微微一笑,道:“紅姑娘不必擔心,彭兄應該無甚大礙,朱老伯和李大叔最愛英雄人物,彭兄如此豪傑,他們必不會加以殺害。”
紅思雪緩緩點頭,心中仍然非常焦慮,那種心悸的感覺讓她無法安心。
月色如水的洞庭湖畔,一切都歸於平靜,只有飛鳥驚林的鳴聲,所有的殺伐爭鬥都已經消失無痕。紅思雪、鄭絕塵和百餘名白衣大漢策馬挺立在湖濱,茫然不知所措。
“可能彭兄已經離去了。”鄭絕塵沉思著說。
“彭兄如果突圍而出,一定會想辦法和我會合。”紅思雪怔怔地看著地上彭無望遺留下來的一大灘血跡。
“紅姑娘無需擔心,明日我會陪伴姑娘一同到龍家莊去,見到朱老伯、李大叔,一切自會明瞭。”鄭絕塵沉聲道。
“只有如此,公子高義,思雪在這裡謝過。”紅思雪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