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婦女稚童也不放過。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漂櫓。如今的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一瞬間作了極為堅定的決定:“只是殺人無算的青鳳堂主!”
她回過頭,深情無限地看了看顧天涯,柔聲道:“天涯,我好想陪你再好好多活幾年,但是我不能讓身上的血腥氣沾到你的身上。”言罷,青鋒劍電光一閃,直取自己的頸項。
“阿如,看好了!”顧天涯的厲吼聲宛如洪鐘大呂,重重敲在捨身崖上每個人的心頭,碧血照丹心已經放到了他的頸項之上:“你若要死,我陪你。三十年來,我被你折磨得夠了,如今再次相聚,我發誓生生世世都要纏住你,永不分離。便是陰曹地府、刀山油鍋,也在所不惜。生死浮名,於我再無半分意義。”言罷,手腕一抖,一股血光飛濺而出。
“不要!”青鳳堂主瘋狂地嘶吼道:“求你不要!”
顧天涯頓住手中劍,滿含期待地看著她,用堅定的語氣顫聲道:“阿如,你怎麼說?”
此時彭無望看到兩個人如此糾纏不清,大為不解,突然大聲道:“顧前輩,你不能被這個惡人蠱惑,她滿手血腥啊!”
“你給我閉嘴,你難道還不懂嗎?我們是因為被人暗中算計,彼此以為對方負情,她傷心之餘才會有此錯失,如果要怪,就怪那個拆散我們的人。”顧天涯痴痴地看著青鳳堂主朗聲道。
“顧前輩,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事是一輩子不能錯的,做錯了,就要死!”彭無望厲喝道。
“天涯,求你不要這樣,為了我,不值得。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讓你傾心的芙蓉玉劍蕭月如了。”
青鳳堂主慘然苦笑,素手一抬,摘下了蒙在臉上的青巾,左手一晃,點亮了火摺子。
忽明忽暗的火光,將她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彷彿連空氣都凝滯在捨身崖上,在場每一個清醒的人都驚呆了;重傷彌留的人當即昏死了過去。
紅思雪臉色嚇得煞白,幾乎昏厥。
倖存的那些清醒的江湖白道豪傑任他們平時如何了得,如今都像受了驚的婦人扯開嗓子驚呼了起來。
就連膽氣粗豪的彭無望都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顧天涯更是目瞪口呆,怔住了。
青鳳堂主的臉已經不能稱其為人的面容了,就算是一張魔鬼的面龐,和這幅面容相比都柔和順眼的多。
那是一張腐爛扭曲到了極點的臉。
臉的左側佈滿了青苔和白斑,彷彿多年沒有洗過的滿是鐵鏽和蛛網的青銅器皿,而且約有半邊臉已經開始腐爛,白色的血肉扭曲翻騰,將鼻子都擠到了一旁。
她的嘴,只能算是個破爛的血洞,上下的嘴唇都變成了令人噁心的薑黃色,嘴角的血肉無力地垂了下來,彷彿被人咬下一塊的死肉。
“阿如,是誰把你害成這樣?”顧天涯狂怒地怒吼道。
“是我自己。”青鳳堂主一陣苦笑:“這些年來,我實在太想你。我不敢睡覺,每次做夢,都會夢到和你在這裡重聚。醒來之後,我就好恨。”她長長嘆了口氣,道:“恨得我想要將自己的一身血肉一刀一刀割下來,踩成血泥。我控制不住地想你,一想起你就要發瘋。我只有拚命找些事情做,以便忘了你。”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創立青鳳堂?”顧天涯痛心地問。
“殺人只能讓我忘情於一時,殺人之後,我就更加想你,一想起你,我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青鳳堂主慘然望著顧天涯:“於是,我只有服食毒藥。”
“毒藥?”顧天涯驚道。
“不錯,毒藥。然後運功逼毒,在運功的過程中,有一種令人發瘋的痛楚,只有在這樣的疼痛裡,我才能暫時忘記你。”青鳳堂主苦笑著說,一絲淚光在她的眼中閃爍。
“阿如!”顧天涯嘶啞地顫聲呼喚。
“開始是砒霜,五個月後,運功而解砒霜之毒已經讓我感不到一絲疼痛。我開始嘗試斷腸草。斷腸草是一種很好的毒藥,即使在一年之後,我運功逼毒,仍然痛得死去活來。”
“可惜,好景不長,兩年之後,我不得不開始尋找新的毒藥。於是我找到了食蛇貂涎,人們都說食蛇貂劇毒無比,嘿,可是不到半年,我就又得另覓新藥。就這樣,三十年來,我服食了不下一百種毒藥,從七步蛇、雪羽蝶、食蛇貂、斷腸草到鶴頂紅、墨蛛汁、孔雀膽、碧蠶絲,無不一一嚐遍。”青鳳堂主輕輕地說著。
“阿如,你太傻了,碧蠶絲、鶴頂紅這些毒藥根本不可能完全逼出體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