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亮如白晝。
彭無望踩在被月光染成爛銀色的地面上,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這裡可好?”錦繡公主沉默了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裡很好。”彭無望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裡很像當初圍殺青鳳堂主時,我到過的捨身崖。不同的是,那裡只有一側懸崖,這裡卻有兩側。”
錦繡公主看了看蓮花峰頂兩側雲霧繚繞的萬丈深淵,用盡量淡漠的語氣道:“青鳳堂主蕭月如是我的姑姑,你殺了她。”
“我沒有殺她,她和顧天涯走了,不過,她毒傷甚重,恐怕活不長久,現在可能已經去世了。”彭無望淡淡地說。
“她為什麼會中毒?”錦繡公主問道。
彭無望看了錦繡公主一眼,道:“為情。”
他的眼中露出感懷的神色,將那一夜顧天涯和青鳳堂主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向錦繡公主一一道來。
錦繡公主目瞪口呆地聽著,顧天涯和青鳳堂主為情為愛的恩怨糾纏讓她如醉如痴。
“斷腸草是一種很好的毒藥,即使在一年之後,我運功逼毒,仍然痛得死去活來。原來三十年來,你就是這麼活過來的,蕭姑姑,你真的好苦。”錦繡公主雙目淚光閃爍。
“顧天涯和青鳳堂主眼看就要殉情而去,我心中不忍,將隨身帶著的千年血星珠給了他們。”彭無望深深地看著錦繡公主,字斟句酌地柔聲道。
“那麼,那麼……”錦繡公主的喉嚨因為關切和希冀而乾澀:“蕭姑姑她應該沒事兒了,對嗎?”
“她只能多活十天,這麼多年,她的身子已經被毒藥毀了。”彭無望嘆了口氣:“他們一個是殺人如麻的突厥劍客,一個是救人無數的中原劍俠,命中註定,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他們仍然彼此銘心刻骨地相戀。其實,人一生,能夠有這一次,也儘夠了。”他的雙眼火熱地注視著錦繡公主,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錦繡公主下意識地迴避了彭無望似乎可以將鋼鐵融化的炙熱目光,她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發燙。
“相戀,是兩個人的事,不是嗎?”錦繡公主的語氣轉化為一片冰冷。
“不錯,”彭無望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是兩個人的事。一廂情願,終究是不行的。”
他默然半晌,忽然一瘸一拐地走到懸崖的邊上,面對著錦繡公主,微微一笑:“來吧!殺了我,你就可以拿走戰神天兵,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錦繡公主將紫鳳、青鸞劍平舉胸前,左腳踏前一步,紫鳳劍下沉,青鸞劍高舉過頭,擺了一個優美到極點的起手式。
彭無望有些緊張地將左手抬起,護住握刀的右手,身軀巍然不動。
“看招!”錦繡公主清嘯一聲,紫鳳、青鸞雙劍化成了兩道映著滿天月華的飛虹,輕盈矯捷地向著彭無望攻來。
夜色下的錦繡公主衣襟盈風,劍華繚繞,彷彿暗夜飛昇的仙子,飄然而至。
彭無望的眼中霍然充滿了緊張和期盼,他狼狽地將右手的長刀抬起來,但是倉促的招式形不成完美的防禦,長刀在交手的剎那間高高飛起,落到身後的懸崖之中。
彭無望茫然看著錦繡公主毫不留情當胸刺來的利劍,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他退了一步,一腳踩空,身子向後無助地倒去。
“看劍!”錦繡公主一聲叱喝,青鸞劍追逐著彭無望無助下落的身影迅猛的刺去,血光迸現。
山風仍然悠揚地吹動,彷彿在演奏著婉轉淒涼的胡笳曲,令人柔腸寸斷。
刺向彭無望的青鸞劍不知何時變成了劍柄向前,緊緊攥在彭無望的手中。
錦繡公主的手中牢牢地握著青鸞劍鋒銳的劍刃,鮮血順著她修長的手指一滴滴地淌下。
彭無望的身子仍然向後倒仰著,懸空掛在萬丈懸崖之上,而錦繡公主則將身子探出了懸崖,使出渾身的力氣牢牢攥著自己的愛劍,彷彿攥著一生一世的幸福。
夜色中迴盪著彭無望歡快到極點的笑聲,彷彿遇到了一生中最開心的事:“你喜歡我,我終於還是知道了。”
錦繡公主也放開一切地笑了出來,幾滴淚水從她的眼中奪眶而出:“你把我騙到這裡,就為了證明這個嗎?好,便如你所願。”
彭無望痴痴地看著她的眼睛,彷彿要將此時此刻牢牢記住,幾息之後,他顫聲道:“既然你喜歡我,就跟我走吧!”
彭無望探身而上,輕舒猿臂,將錦繡公主只盈一握的纖腰攬住。錦繡公主的眼中露出釋然的神色,這一刻她困窘掙扎了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