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十大護教法王奉命守候在崑崙洞護法。這是這個大魔頭最虛弱的時候,我們有極大的機會潛進崑崙洞內,伺機殺死紫崑崙。”歐陽夕照小聲道。
“不是我不信任老哥你。”令狐遙低聲道:“這件事實在太重大,隨我而來的幾乎是天山派七成的精英,我不得不慎重起見。”
“老弟你有什麼懷疑,儘可直言。”歐陽夕照斷然道。
“火焰教盤踞崑崙山四十年,中原人士從來沒能夠打入他們的內部之中。所以幾十年來,紫崑崙的巢穴一直是一個難解之謎。如今竟然憑空掉下來如此詳盡的崑崙洞地圖,連火焰教十護法的重點設防地段和暗道開關都暴露無遺,而且竟然可以如此準確地預測紫崑崙入關的時間。這實在太過難以置信,我不得不問及訊息來源。”令狐遙道。
“難怪你如此疑惑,換了是我也難以置信。不過,這條訊息是中原一位大俠客,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忍辱負重,苦等了二十年才取得的訊息,是千真萬確的。”歐陽夕照肅然道。
“他是誰?”令狐遙狐疑地問。
歐陽夕照沉默了良久,才一字一句的緩緩沉聲道:“是九州不二段存厚,段大俠。”
“中原第一俠!?”令狐遙只感到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渾身的熱血在體內激盪不休,一陣陣熱辣辣地難受。
他勉強抑制住激動的情緒,小聲道:“段大俠,段大俠還活著?”
“二十年前,段大俠已經瞭解到火焰教的巢穴應該在崑崙山脈的東段,但是具體位置卻不清楚。而且,天魔武功強橫,便是他的師父齊笑雲也只能勉強戰個平手。為了替中原武林永久除去這個心腹大患,段大俠和當時的秦王秘密約定了這個屠魔計劃。”歐陽夕照低聲道。
“秦王?”令狐遙暗吃一驚:“段大俠跟帝王將相一向不相往來,竟然會和當今皇上有交情?”
歐陽夕照嘆了口氣,道:“當年的秦王少年英武,好交天下豪傑,段大俠本不想和他有瓜葛,但是當時的秦王已經預見到東突厥南侵的可能,大膽地制定了屠魔計劃,令段大俠衷心佩服,遂和他相約潛入火焰教內部之後的各種聯絡手法。秦王自那時起,便開始秘密訓練天策府屠魔隊精英,意圖一舉削平火焰教,除去突厥伸入中原的魔掌,而段大俠則銷聲匿跡,從此在中原武林失去蹤影。這一去,就是二十年悠悠歲月。”說到這裡,他沉重地嘆了口氣。
“二十年前段大俠於洛陽力殺鐵勒第一高手萬里橫行沙鐵鷹,那時候我奉師命在洛陽公幹,適逢其會,段大俠的颯爽英姿直到今日仍在我眼前時時浮現。那一戰令鐵勒高手終身不敢復履中土,那是何等的威風煞氣。”令狐遙的神思幽然,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代的慷慨激昂。
“當時的洛陽風起雲湧,王世充意欲北連鐵勒,西連吐谷渾,三家平分中原。我奉了秦王密令率領十三名高手,想要拼了性命,刺殺吐谷渾的使者。沒想到當日段大俠剛剛殺了沙鐵鷹,夜裡就不顧王世充的大軍防守,直入東都內院,連殺吐谷渾使者班費禮和隨行的吐谷渾第一刀手番烏。王世充內宮禁衛七大高手皆死於此役,吐谷渾、鐵勒從此和王世充鬧翻,令中原無形中化去了天大的危機。當夜我見到段大俠的時候,他一身是血,提著班費禮的人頭大笑而去。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就像巍巍崑崙山,似乎將天上的明月都遮擋住了。我和隨行的高手看到他,無不熱血狂湧,納頭便拜。”一向逍遙適意的歐陽夕照回憶起二十年前的情景,也是一陣悠然神往。
而一旁的令狐遙也被歐陽夕照的話深深吸引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忽然,歐陽夕照自嘲地一笑:“當時我歐陽夕照剛剛以四十歲壯年接管了關中劍派,五年來勵精圖治,令關中劍派成為北方第一劍派,又連敗了許多成名高手,自以為世間少有,平時飛揚跋扈,桀驁不群。但是一見到段大俠的雄姿,竟然納頭便拜,沒有絲毫猶豫。自此一役,才知天下之大、雄豪之多,自己滄海一粟,實在不值一提。從此奮勇精進,在劍法上又躍進一大步。這一切都是拜段大俠所賜。”
二人相視無語,良久,忽然同時大笑了起來。
令狐遙拍案道:“酒,拿酒來!”
歐陽夕照撫掌喝彩,連聲道:“談起中原名俠的英風偉績,豈可無酒?快拿酒來!”
樓下的酒保聽到如此驚天動地的呼喚,哪敢怠慢,立刻捧上數罈美酒,恭恭敬敬地放在案邊。
“我們當真好笑,直到談起段大俠才想起飲酒,竟忘了今夜你、我理應一醉方休。”歐陽夕照笑